豁开的洞口传来男人低哑的声线,但卫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小不点!”
蒋锋不耐烦的声音又大了些,抬脚踹了踹摇摇欲坠的隔板。
“啊?”卫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扭过头透过被砸开的洞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
“啧。”
蒋锋瞧见他鹌鹑似的可怜模样,难得压着脾气。
“人都给你赶跑了,还哭丧个脸干什么!?”
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看得人心烦。
“可、可是……”
卫溪记性不错,认出了蒋锋是谁,但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更重要的事。
“可是客人走了…墙还坏了……呜…兰姐她…要扣、扣我多少钱呀?”
这是他第一次上工。
上个月试用期的工资还没有发,下个月的钱更是没有影的事,卫溪心想,要是那个客人走了没付钱,这个墙板又太贵,他的工资会不会都不够赔啊?
一想到有可能要被老板娘赶出门失去唯一的工作,卫溪眼泪都快出来了。
“……操。”
蒋锋头一次见到关注点这么偏的奇葩。
被欺负的时候不哭,这会儿倒害怕起来了。
简直就是个二傻子。
他瞥了眼二傻子泛起水花的眼睛,睡眠不足的头更疼了。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心说今天老子好人当到底。
于是隔着墙冲蹲在角落的卫溪招了招手。
“你过来。”
“……我?”
卫溪指了指自己,“您,您叫我?”
蒋锋没睡好,又最讨厌别人重复一样的话浪费时间,这会儿已经很不耐烦了,“废话!”
这房子就他们两个人,不叫他叫鬼呢!?
他一凶,卫溪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
蒋锋看见了,火都没处撒。
“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放小了点,硬邦邦地对卫溪直接下命令,“给我按。”
不想再看小鹌鹑那张苦哈哈的脸,他特意补了一句,“墙算在我头上,不用你赔。”
这么个破门板,屁音都不隔,也该换了。
卫溪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刚才男人帮了他,于情于理他都该道谢。
但蒋锋这人存在感太强,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还是那么一大坨的身型,都让他悚得不敢靠近,感谢的话也卡在嘴边说不出口。
男人又催促了两声,卫溪不敢违背,只好动起来。他把空屋子里散乱的工具重新规整到木盆里,抱着窸窸窣窣的从门外跑到了蒋锋这屋里来。
“蒋、蒋蒋……”
他记得之前老板娘好像叫这个大老板‘老蒋’,他又不敢这么叫,小脑瓜里还在纠结自己该怎么称呼,结果脑袋直接进门就撞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肚皮上。
“讲什么讲?”
蒋锋把人提溜起来,眼中略带嫌弃,“除了胆子小,还结巴?”
“我、我不结巴!”
卫溪连忙解释,“我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哦,紧、紧张?”蒋锋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句。
卫溪瞪大眼,小拳头偷偷握起。
这个人!怎么还学他说话?过分!
“嗤。”
蒋锋轻笑一声,抬手把小不点怀里抱着的工具盆跺到木架上,然后将人拎到床前放下。
“行了,紧张就别说话。”
他眉眼间的戾气已经重新收敛了回去,困倦重新升起。宽大的手掌随手薅了一把小鹌鹑的软毛,然后重新翻身趴卧在了按摩床上。
“不是说自己力气大吗?”
蒋锋想起第一次见这小傻子时他拍胸脯的保证,侧头冲卫溪瞥了一眼。
“好好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