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到时候看吧。”李颐说,“我还在治病,不想被打扰。”

和李颐推着韩连意到了附近的公园,韩逐让空出一只手牵着他,问:“还好吗?”

似乎在担心刚刚面对李以明,会让他心里又受伤。

李颐说:“没事。”

纽约已经入秋,远处的云如废墟,变黄的叶子偶尔落下,李颐捡起一片完整的枫叶,擦了擦灰,拿给韩连意攥着。

韩连意手指的精细动作训练得很不错,但是叶柄对他来说还是太细小,攥住后他好像分辨不了自己手上有没有抓着,圆嘟嘟的小脸难得严肃皱眉地看着飘在眼前的叶子。

李颐下巴垫在膝盖上,蹲在地上看着宝宝,防止他突然把东西塞进嘴里,而韩逐让站在旁边,像幅画报一样。

李颐问:“我妈遗书上写了什么?”

韩逐让用了不让他心碎的话说:“她说让你爸好好照顾你,尊重你理解你。”

李颐松了一口气,说:“就这些呀。我都怕是妈妈让我和他修复关系。”

韩逐让把婴儿车的轮子锁住,来到李颐跟前,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就听他说:“其实,我来的时候,也想过问他,和妈妈结婚又很快离婚的时候,知道她生病了吗?她去世的时候他在哪里?他有没有恨过我的存在……但是真的面对他,认真看清楚他看着我的表情,好像答案又变得不重要。”

原来,李颐一直想要得到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承受不了失败,也没有担负过一个男人的责任。李颐不可能在他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颐眨巴着眼睛突然觉得难过。

他好蠢,一直有人给他正大光明、坚定磅礴的爱,可是他只会逃避怯懦,放不下对自己身份的芥蒂,好像到处都找不到自己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合理性,可是那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两行泪划下,就像经起了时间的涟漪,母亲离开后的春天到秋天,一路擦掉血迹、抹开尘土的李颐终于在这一刻抓住了容易彷徨、容易害怕的自己。

颤抖中,一只手搭在肩上,没有让他不要哭,而是轻轻将他抱住。

“韩逐让。”李颐哽咽说,“我们明天就去明尼苏达,给我妈妈买一束花。”

“好。”

这次和李颐第一次提起要去祭奠母亲不一样,好像是什么压在李颐心里的东西被放下了,李颐既不沉重也不消沉,就连哭泣到最后,李颐都觉得有些难为情,在韩逐让上衣擦干了眼泪才抬起头。

“那我们先回家。”李颐脸蛋被泪水洇红了两团还没消下去,看着可怜又可爱。

韩逐让帮他擦了擦下巴,说:“走吧。”

经历了心情大起大落,回家后,当韩逐让把睡着的韩连意放回床上,李颐嘴上说着:“宝宝你怎么吃饱了就睡?”身体也跟着一起躺下。

韩逐让轮流擦了擦李颐和韩连意的脸,然后抱起李颐,把他带回他们的卧室。

眼角红彤彤的李颐问:“韩逐让,你会有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吗?”

“当然了。”

李颐稀奇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韩逐让把他放到床上,和他碰了碰额头,说:“我又不是神仙。不明白就慢慢想,总会有找到答案的那天。”

李颐有些骄傲地样子:“嗯,我知道。我今天就想明白很多问题。”

“什么?”

“以后慢慢告诉你。”

“行。先休息会。”韩逐让把他按到枕头上,就起身离开。

李颐立刻坐起来,爬到韩逐让背上。

韩逐让说:“我又不走。去找个东西。”

“什么?”

“韩逃逃的饼干盒。”

李颐缠着人的胳膊松开了些,趴在韩逐让宽阔的背上,声音故作思考:“那个东西我放在原来的位置了。”他又说,“宝宝好喜欢这个,睡着了才松开。”

韩逐让声音听着没什么变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