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万玲和人打交道很多年,就算背后有算计和成见,也不会当面落人脸色,而且她愿赌服输,现在也只担心李颐。
当带着韩逐让走向病房,还与他寒暄,然后她在病房外停下,留给他和李颐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到韩逐让来到病房,李颐坐起来,韩逐让自然而然地帮他在后腰垫了靠枕。
以前感情好的时候,韩逐让还会和肚子说话,会摸李颐的脸,现在他只是坐在一旁。
李颐知道为了收拾烂摊子,韩逐让很忙,似乎也重新吸烟了,手指带着烟味。
李颐说:“韩逐让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不算是帮你,毕竟公司以后也是我的。”
李颐说:“那祝你越来越好。”
韩逐让问:“生下他后你要去哪里?”
“带我妈去美国检查身体。”李颐说,“你呢?你什么时候带他走?”
韩逐让眉心微不可查地皱起,问:“你不看他一眼吗?”
“不。”李颐说,“分开得干脆点吧。”
这也提醒韩逐让,这是李颐早就做好的决定。再看几眼眼也无益。
韩逐让不再多留,离开了病房。
曲万玲没想到他们结束得这么快,追问:“韩逐让你和李颐怎么了?
没怎么了,只是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下去。
韩逐让确实有犹豫,而李颐帮他做了决定。
以后小孩归他,李颐也可以自由。
见韩逐让并不想多谈,曲万玲说:“韩逐让,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别怪他。”
曲万玲大概还想给李颐留一条后路,但韩逐让并不领情,也不留恋,说:“你的意思是,等你同意了他再找我和好?我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李颐没那么好也不怎么好看。”
同一天,韩逐让走后没多久,李颐的情况就变得不乐观,然后被送进了手术室。
失去意识的李颐在术后第二天醒来,麻醉还没过,只是能感觉那股挤压内脏的重量消失了。
身边曲万玲满眼通红、万般心疼地看着他,“你吓死妈妈了。还好吗?”
“嗯,不痛。”大概是母亲在身边,李颐说着,又痛得留下泪来。
一周后,可以下床的李颐独自去了新生儿的病区。
曲万玲回到病房没见到他,急急忙忙找出来,看到苍白虚弱的李颐正抓着墙的扶手慢慢走回来。
“你去哪里了?”
“随便转转。”李颐笑着说,“看到了存放宝宝的房间,都很小。”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曲万玲心如刀割。
韩逐让应该已经带走了那个孩子,就算没带走了,也不会在普通的病房。
这些李颐知道,他只是想知道刚出生的小孩长什么样子,随便看看。
曲万玲搀扶着他往回走,轻声说:“想见他吗?如果你想见那个孩子,韩逐让也不会不答应。”
李颐摇头。
曲万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逼迫韩逐让,也不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见那个小孩,李颐现在只是想在痛苦里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曲万玲心里几经犹豫。
那个孩子,她其实见过,还是第一个抱他的人。
因为韩逐让那时在等李颐。
只是在李颐醒来时,韩逐让便走了。
李颐既然决定要分开,这些事不告诉他比较好,知道了也只是让他心软难过。
“其实那天……”
就像是知道曲万玲要说什么,李颐说:“我好累,想睡到明天也不起来。”
曲万玲脸上扬起抹微笑,又看看从不会打断她说话的李颐,心中忽然有了个悲伤的猜想。
清瘦忧郁的李颐避开了她的目光,像道虚弱的暗影。
曲万玲问:“那天韩逐让在的时候,你就醒了吗?”
李颐没讲话,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