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道,吴用心里可跟明镜似的,此一时彼一时,身为后宫妃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字一句都得千万分小心,
可以撒娇耍赖,却不能碰天子的逆鳞。
“这真是她亲口说的?”
毕灵渊单手负在身后,用余光瞥了吴用一眼,冷冷地沉着脸。
吴用小心地嗯了一声,毕灵渊磨了磨牙,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很好……这还没回紫禁城行册封礼呢,就犯上作乱了……”
犯上作乱?
吴用一听这四个字,吓得左右环顾,生怕被谁给听去了。
毕灵渊原本拔脚就想去寝殿,想了想,又忍了下来,转而回了勤政殿内。
吴用也跟着皇上进去了,除了面色不善,其余一切如常,该批折子批折子,该看书看书。
吴用待了一会儿,趁着添茶水的功夫出殿,招呼来了全才,让他去向陆晗蕊报个信儿,
以后务必要谨言慎行,还有,得空了过来勤政殿见见皇上,说些好话,消消他心头的火气。
全才也不知陆晗蕊因何惹恼了皇上,但吴公公这么说了,他便记下,快快去了。
谁知到了长明宫的寝殿中,左右找不见人,一问,原来是和琴柔一道出去遛弯儿了。
昨夜上元节,出了佛像倾倒孙贵妃早产的大事,太后心急如焚,便免了后宫妃嫔们的请安,关起门来诵经念佛整整一夜。
皇后也难得懂事地陪着太后一道在佛堂诵经祈福。
孙贵妃早产伤了身子,公主幼小,便没赶着返回紫禁城,多留数日。
陆晗蕊说是出长明宫遛弯儿,实则是心里放不下孙贵妃和公主,
昨夜她死死握住她的手要将孩子托付与她,生死关头,竟未提起日日常伴的宁妃。
孙贵妃在月子中,身子虚弱,身边又是宁妃照顾……
陆晗蕊想起公主那张皱皱的脸,还有她在自己怀中放声啼哭,心里莫名难受,遛着遛着就往孙贵妃的宫中去了。
顶撞槿嫔
眼见着离孙贵妃的宫院越来越近,琴柔撅起嘴巴不迈步子了,攥着她的衣袖道:“娘娘,咱们不进去。”
“放心。”陆晗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点点头。
殿内安排了轮值的太医,每日都有三四位候着,伺候贵妃和公主,门上挂着的毛毡厚厚的,一丝风也透不进去。
宫人见了陆晗蕊,心里自然是看不起的,
大多人看她还是会想到她曾经的宫奴身份,耍了手段和心机才爬上龙床,且看这贱胚子能得宠几日?
今日一大早,前来探望送礼的妃嫔几乎把门槛都踏破了,无一人空手前来。
再看看这个陆晗蕊,两手空空,瞧瞧现在这时辰,都日上三竿了。
心里这么想着,宫女面上待陆晗蕊也是冰冰冷冷,福了福身子,不情愿地开口道:“奴才见过槿嫔娘娘。”
陆晗蕊瞧着跟前这个俏丽的宫女,轻声道:“贵妃娘娘如何了?”
“不劳槿嫔娘娘挂心,咱们贵妃娘娘是有福之人,身子好着呢!槿嫔夜里劳神又劳~力,先回去歇着吧。”
一个宫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故意揶揄她夜里“劳累”,陆晗蕊还没什么反应,琴柔先忍不住了,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对宫女急道:
“伺候皇上是妃嫔的本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置喙皇上的后宫?”
宫女拍了拍胸口,故作惊慌的姿态:“这位姐姐你莫要信口开河,奴才是说槿嫔娘娘昨夜陪着贵妃娘娘生产,哪里提到皇上琴柔一时语塞,想想也确实如此,急得说不出话来,回头愧疚地看看陆晗蕊。
院中的其余宫人都支楞着耳朵听着呢,见琴柔吃了瘪,都忍不住捂嘴轻笑。
陆晗蕊没说什么,旁人笑便随他们笑去。
宫女见陆晗蕊不开口,得意地轻哼一声,刚转身,就撞上了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宁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