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机会,错过了也许就不再来的机会。
她相信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和卑微,皇上迟早会赦免了她的贱籍身份……可是她怕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先等来他的厌倦,然后随意打发到郊外的行宫去。
那她与一个冷宫怨妇又有何区别?
“她懂什么呀,她什么都不懂,大字不识一个,陆晗蕊!你说是不是?”
毕灵渊见太后将手伸给她,心跳得都到了嗓子眼,恨不得一把将人拽进自己怀里,藏起来。
可在陆晗蕊听来,他的话语里却带着深深的威胁。
“奴才在藏书阁两年,读了不少经书,比如《金刚经》《楞严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陆晗蕊正说着,毕灵渊冷冷一笑,突然将手旁的茶盏狠狠摔掷在地上,莫说旁人了,连太后都惊了一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毕灵渊。
竟比先皇还要乖张许多。
“装什么大头蒜……”毕灵渊冷冷地嗤笑,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陆晗蕊,“读什么经?《玉女心经》还是《春闺秘戏》?”
――――――
打打打毕灵渊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学鸡啊!
小奴爱吃酸的
毕灵渊这话一出,太后震惊之余,竟有些可怜起她的这个儿子来了,喜欢不是威逼利诱,他抱得越紧,只会让别人越痛苦。
在这点上,他与先帝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盛宠萧皇贵妃的时候,便只想着花前月下那时那刻,盛极必衰,他只要在他爱的时候拥有那朵花,就够了。
而那朵花之后的命运如何,他是全然不顾的。
因为他们只爱自己。
紫禁城年年月月繁花似锦,争奇斗艳,一朵花衰败了还会有更美更娇嫩的花盛放,他如何会去缅怀一朵花的凋零?
毕灵渊如今看这朵小石榴花含苞欲放,格外欢喜,不待盛放便要将之折下,至于石榴花疼不疼,什么时候败了,他是断断不会去思虑的。
世上的皇帝,没有一个不是不忍心的。
陆晗蕊轻轻抬起头,右眼下方被碎瓷片划开了一道口子,她觉得有些疼,还有温热的血往下流,可她不敢伸手拭去。
那道血痕蜿蜒而下,凝在她尖细单薄的下巴,凝成了一粒血珠,久久不见落下。
毕灵渊心一窒,心下大乱,不由握紧手中的玉珏,可握得再紧,还是一片冰凉。
他有些无措,一片茫然。
陆晗蕊如果哭了,哪怕不哭……只要眼里有一点点的脆弱和委屈,他决计不会让太后带走她,太后赦免她的贱籍,他也能。
可陆晗蕊没哭,一如往常,轻声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太后听着,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皇上说道:“真是个有佛性的孩子,哀家很满意。”
毕灵渊动也未动,只是看着她脸上的那道血痕,脑海中不停浮现她喝药时苦得嘬舌头的样子,小脸皱作一团,那么丑,可又那么招惹人。
她那么怕苦,自然也是怕疼的……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求他怜惜?
只要她求,他就会给。
太后见皇帝不再说话,许是默认了她可将陆晗蕊带走,便对飞星说道:“咱回慈宁宫去吧……哦对了……”
她又看向皇帝,接着说道,“安平侯府上的老夫人一大早就来哀家的慈宁宫,哭得眼睛都要瞎了,说老侯爷去的早,皇上不能这么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毕岚那个蠢货!
自己蠢就罢了,还好意思拖老夫人下水。
不知为何,毕灵渊看向了陆晗蕊,太后提起安平侯时,她很明显的顿了一顿……也是,毕竟她亲眼瞧见毕岚如何凌辱漪兰,加之漪兰死相凄惨,她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