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2 / 2)

又浪荡的小白脸,竟然就是梵塔贝城远近闻名的心理医生,阿贝尔不得不怀疑那些四处宣扬他的能力有多么神奇的患者是否都是一些为色所迷的贵妇人或者癖好古怪的富商。

黑发青年的手指划过纸张上女人如印烙般鲜明而美丽的面庞,原本隐没于黑暗的唇角又不自觉微微上翘:“你是说,你就是阿尔弗雷德子爵的管家?”

“艾尔莎小姐就是未来的子爵吗,可我从没听说过女人也能继承爵位。”

阿贝尔仍旧是面不改色,这位以专业素养而闻名于世的精英管家,仿佛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滴水不漏的完美姿态,就连讲话时唇角每个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冷漠。

“这并不是您需要关心的事情,您要做的只是成为一个好医生,不是吗?”

富可敌国的阿尔弗雷德家族,拥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一度被誉为站在宝石矿上的金色恶龙,却一直为诅咒般无法根治的精神疾病而困扰,家族里几乎没有后人能够活过四十岁。

艾尔莎,这个可怜的女人,作为阿尔弗雷德家族最后一个后人,却在成年之前就罹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一直对她宣称她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不惜将她幽禁在偌大的宅邸里整整十年。

也正是因为如此,阿贝尔辗转多地,遍访名医,最终才不抱希望地找到了艾尔德医生。

黑发青年对阿贝尔开出的天价问诊费兴致缺缺,却在看见艾尔莎照片的那一瞬间态度翻转,变得极为和颜悦色:“当然,您要相信我的实力,我一定会治好这位美丽的小姐,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或许是与青年凑得太近,对方细密而浓长的眼睫就像夏日里浓绿树丛投下的阴影,几乎要俏皮地戳在阿贝尔的金丝眼镜上,他轻佻的态度令阿贝尔十分不适,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而言,对方实在生得太过于俊俏,浓艳的香水味亦是十分庸俗,按理说这两者应该会构建出一个令人反感的形象,但在青年身上却莫名其妙地和谐。

阿贝尔沉默片刻,以貌取人不符合他做人的准则,他再次开口时嗓音仍旧是平淡而彬彬有礼:“那么三天之后再见,艾尔德先生。”

直到这位一丝不苟到连每根头发都服帖地梳在脑后的好好管家离开,原本还勉强维持着些许礼仪的黑发青年换了个姿势,以便缓解被压得发麻的左腿,于他而言维持优雅的姿态不算难事他一向是个恪尽职守的欺诈师。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精巧的水墨鼻烟壶,鼻烟壶上绘着一对缠绵悱恻的小情侣,这是一位富商的妻子送给他的饯别礼,陆白长长的眼睫毛漫不经心地耷拉下来,阳光打在他漆黑的眉睫上,印亮另一只显得有些灰白暗淡的左眼。

是了,他根本不是什么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心理医生,他不过是一个巧舌如簧的骗子,在命运般捡到那张任命书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在暗巷中做着不入流买卖的小混混。

阴差阳错被车站等候多时的院长殷切接入汽车之后,对方隔着后视镜佯装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开口第一段话却是:“亲爱的艾尔德,你从前在信里说时常有人夸赞你是一位绝无仅有的翩翩公子,我还以为那些不过是你的玩笑,如今看来,你竟然没有一丝夸张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