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他这副神情,便知不妙,瞬间哗啦啦做鸟兽散。
“算你小子跑的快。”李照临扬翘嘴角,抬眼寻找骨道人,呼唤道:“师父,用药了。”
池面一望无人。
李照临也不催促,只将药碗放到一边。石阶上,还放着一盘残局,虽然还没下完,但胜负已明。泉水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台阶,棋盘的一角已经被打湿了。
李照临早已习惯了,挽起袖口,将棋盘上的白子、黑子分开,收入一旁的棋笥。
良久,骨道人才冒头,遥遥传来一声抱怨,“为师没病。”
虽然这么说,但骨道人还是缓缓游了过来。
李照临将棋盘与棋笥放到高处,端起一旁的药碗,递了上去,“您答应过师尊的。”
骨道人皱着眉吞了一口,含糊反驳:“被迫答应……”
“您输了。”
骨道人将药碗中的汤药吞咽下去,抹了抹沾着药渍的嘴角,似笑非笑:“我赢了。”
李照临无奈,“那一局徒儿也在场,您至少输了两子。”
“我说得是刚刚。”骨道人得意的笑着眨了眨眼,“为师赢了。”
原来,刚刚那盘棋,是师父和师尊下的。李照临回忆着棋局,的确,白子胜了,而且,胜的十分轻松。
“师尊让子了?”
“没有。”
“您悔棋了。”
“没有!”
李照临不明意味的“哦”了一声,骨道人被气到了,一拳砸向水面,吼道:“一口一个师尊,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一缕滴着水珠的长发被震了下来,挡住了眼睛,骨道人抬手把它拨开,但手势有些不自然,只有拨弄头发的食指伸展着,其他四根指头却紧紧攥在一起。
李照临瞄了那拳头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骨道人见自己徒儿那欲言又止的正经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掌心朝上,缓缓展开了剩下四根手指,里面是不知何时偷来的一粒黑子。
果然。
“您作弊了……”
“哈哈哈哈,你那师尊以为自己输了,一脸震惊”骨道人努力模仿着壬生子惊讶时的神情,但过于挤眉弄眼的神态,配上满头湿漉漉的乱发,看上去有些滑稽。
李照临配合的抿了抿嘴角,但神情有些无奈,跟着自己师父嘲笑掌门人,实在不是一个大弟子该有的行为。
忽然一捧水迎面淋了过来,李照临没有防备,被弄了满脸的水渍,衣襟都湿了一块。
李照临用袖子擦拭脸颊,“请您不要咳咳!”又一捧水扑到了脸上,李照临呛了几口,下意识起身往后撤了几步,侧过身擦拭脸上的水珠儿。
近来,师父的行径越发的孩子气,与从前相比,似乎变了许多。
李照临这样想着,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前?师父从前是什么样子?
“小子,生气了?”骨道人见他沉默,忽然道。
“没有。”李照临否认,顿了顿,又低声道:“不敢。”
“无趣啊,无趣。”壬生子摇头叹息,“跟他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得一样无趣。”说着,从温泉池中缓缓起身。
略显苍白的肌肤,肌理起伏的并不明显,腰身与小腿比成年男子要纤细一些,一看便知是长年病气缠身。
李照临快步上前,驱散了骨道人周身的水气,仔细为他穿好衣衫。
骨道人的目光,轻轻落在李照临的身上,语气仍是不满,但却多了几分惆怅:“你待在这儿,成天做些洒扫、煮药、照顾人的琐事,不觉得很无趣么?”
“还好。”李照临替他将一头白发束好,低声道:“只要能陪着您。”
骨道人笑着摇头,“陪着我这个老人家有什么好?”
“您并不老。”李照临蹙眉,骨道人的白发从他指缝间滑下。
“可你还小呢。”骨道人仰面打了个呵欠,语气越发的意兴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