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雅明眸半眯,似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

“温先生,终于找到您了。”

李照临有些眼熟,是位手脚轻快的外门女弟子,因为祝景胜的侧室马上要临盆,他特意让这位女弟子去照顾。

“是不是二夫人要临盆?”李照临脱口而出问。

女弟子连连应声:“对、对,温先生,麻烦您快些随我去看看!”

温尔雅早在她刚进门时,就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此时,更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我不是说过,妇人生产应去找稳婆……”

女弟子急道:“二夫人出身幽冥界,若没有大量的冥水灵,一定会生产困难,这附近的稳婆都知道二夫人之前的孩子没有保住,所以没人敢来,温先生,只能求求您了。”

李照临意外一怔,祝景胜的侧室,竟然是幽冥界的人。

他只听祝灵熠提起过,祝星云去世前,急需大量的冥水灵养灵续命,却未曾想,祝家还有另一个因为难产而急需冥水灵的女人。

女弟子目光殷勤切切,温尔雅双唇紧抿,下意识看向李照临,道:“照临,你与我同去可好?”

李照临点头,“好。”

温尔雅心头一阵异动。刚刚那句话脱口而出后,他才发觉,自己竟有了想要依赖这个男人的念头。

托孤李照临

崇龙殿一间久无人住的客房,被充为临时产房。房间大门紧闭,屋里传来妇人源源不断的咒骂、哭喊与驱赶声,声音高亢而迫人,一众下人竟都不敢上前。唯有带温、李二人前来的女弟子毫不畏怯,直直推门而入,随即传来桌椅倒地、瓷器碎裂的几声巨响。

女弟子在里面催喊:“温先生、李仙长请进!”

温尔雅与李照临立于门外,皆面露难色。

突然,李照临向身后看去,长长的甬道空无一人,但呼吸间那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却骗不了他。

“怎么了?”温尔雅也顺势回头看去。

李照临道:“我在想,如果白麟在的话……没什么,我们进去吧。”他没有说下去,白麟既不肯现身,显然是不愿招惹这些是非。

两人刚踏入屋内,一只金钗便破风袭来,李照临伸手将金钗握住,耳边是妇人的威胁:“别过来,谁敢动我的孩子,谁就得死!”

声音中满是瑟瑟发抖的恐惧,显然,妇人已是强弩之末。女弟子在一旁安慰劝说,但妇人似乎听不到一般,一双猩红美目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神情彷佛母兽一般,向进入领地的所有雄性露出凶狠的獠牙,拼死守护自己的幼崽。

“夫人,在下十八斋温尔雅”温尔雅柔声道。

妇人缩在床板一角,双手紧紧护着高隆的腹部,喘着粗气,凝眸注视良久,“……你是,温神医?”

温尔雅应声,妇人周身的戾气渐渐散去,但神情依旧警惕。

“我可以先出去。”李照临道。

“李照临。”妇人突然直呼其名,“你可认得出我的样貌?”

李照临闻言,凝目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床上妇人,墨发粉肤,五官明艳而英挺,头颅一直高高的昂着,即使马上要临盆,也丝毫不减她的气势。这幅轮廓,李照临的确有些熟悉。

妇人又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照临应声近前,俯于妇人身侧,妇人突然死死钳住他的手腕,低声颤道:“我与白玉邪乃是一母同胞,你既是兄长的义弟,务必在我死之后,将我的孩子安全送回幽冥界,欠你之情千万,白玉刀来世必报。”九!二!四衣+五/七六*五四

白玉刀……李照临忽而想起,他少时初入幽冥界,随白玉邪从孽镜台入关,那时白玉刀身为镇关之将,立于城楼之上,曾与他有遥遥相望的一面之缘

右腕内侧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白玉刀竟把指甲刺于李照临皮肉之中。

“不用躲,我只是在你身上留一道印记,日后,即使我相貌全变,记忆尽洗,也可凭这道印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