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到面前刚好停泊着一艘小小的渔船,有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正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眼前的船是唯一的出路,唐婉宁当机立断跳了上去,同时也做好了万一不对路跳河逃亡的准备,问道:“老伯,你是来接我的吗?”
那老者站起了身子,举起船桨就划了起来,“谁最先出现在这里,我就是来接谁的。”
“不管是谁,你都接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唐婉宁疑惑地问。
老者手上划船的动作不停,“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和我的儿子每天都会轮流停泊在此处,等待洞口出来的人,然后送他们去城南那个废弃的码头。”
唐婉宁问:“经常有人从那里面出来吗?”
“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老者的回答言简意赅。
她又问:“那即使没有人出来,也日复一日地在这里等吗?”
老者头也不抬:“当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朽一辈子都靠这句话活着,从未违背。”
唐婉宁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想到吴秋实,她追问道:“你渡了我,那万一我后面又有人出来怎么办?”
老者摇了摇头道:“这条道路是紧急情况下的求生之道,若非当日托付我之人再来找我,我渡过你之后便再也不会和我的儿子出现在那里。”
唐婉宁落下大半的心又揪了起来,原来吴秋实让她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给他自己留退路的打算。
他们只不过见了两面,如果他就这样为了掩护她而牺牲,于心何忍。
天空刚刚擦黑的时候,渔船靠了岸。
老者叮嘱她:“穿过这个码头向东走不到二里再向北走,很快就能看到大路了。”
唐婉宁道了谢,接着又是一路狂奔。
还好她和林若风是单线联系,也没有并入重庆的地下情报体系,即使月华书店的联络点真的暴露了,也不影响她继续传递情报。不论如何,这个重要的情报一定要尽快传递出去。
唐婉宁自我安慰,也许刚刚只是他们的杯弓蛇影,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许这个情报传出去以后,竹叶青很快就被抓住,重庆的同志们也全都可以毫发无伤。
即使唐婉宁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几率微乎其微,她还是奋力地去做,为了那一线的希望。
战争有多残酷,人命在它面前就有多不堪一击。然而,即便是在这样黑暗和绝望的环境下,为了那渺小的希望火种可以延续下去,直到照亮一个崭新的时代,无数革命者依然如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地投身于这场战争之中,即使献祭生命也在所不惜。
Facile的话:不管是哪个党派,为了国家的主权完整和人民的平等幸福而奋斗的革命者都是伟大的、值得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