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银行户头,我还联系了你在女校的旧同学张慧文,现在是圣玛丽亚教会学校的老师,她会照应你。住的地方离那所学校很近,生活会很方便。眼下的战事不会继续持续太久的,等局势一稳,我亲自去那边接你回来,一天都不会多耽搁。”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倔强苍白的脸上,加重了语气,“小葵…你放心,我会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你安心在那边生活,就是对我、对小葵最大的帮助。”
他的话语像精心编织的罗网,每一个字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却勒得唐婉宁喘不过气。安心?她如何能安心?抛下未竟的事业和尚未成人的幼女,独自远遁他乡,在炮火连天的年月里做一个苟且偷生的“夏夫人”?屈辱、愤怒、被至亲之人强行剥离的痛苦在她胸腔里翻腾。
夏潮生以为她的沉默是妥协的征兆,稍稍松懈的时候,却不知道唐婉宁在伺机而动。
她的动作敏捷,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纤细的手指精准地探向他腰间枪套,猛地一抽那把跟随他多年、泛着冷硬蓝光的勃朗宁手枪已稳稳握在她手中。枪口颤抖着,却坚定地对准了他宽阔的胸膛。
“放我下船!夏潮生!现在!”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尖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舱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和远处隐约的汽笛声。
然而,预想中的惊愕或暴怒并未出现在夏潮生脸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无奈,甚至…有一丝早已料到的了然。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夺枪,而是轻轻理了理自己军装的领口,动作从容得令人心寒。
“宁宁,这不是你第一次用枪对准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疲惫,“我已经退了弹匣。从带你进这个舱门起,它里面…就是空的。” 他看着她瞬间失血的脸颊和眼中难以置信的绝望,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语气却依然冷静,“我太了解你了。你的烈性,你的…倔强。我怎会让你有伤害自己、或者…伤害我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轻得如同叹息。
唐婉宁握着冷硬却毫无威胁的手枪,手臂颓然垂下,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仿佛也被抽空。巨大的悲哀将她淹没,她像个失去提线的木偶,倚着冰冷的柚木墙板,无声滑落在地毯上。
夏潮生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他将唐婉宁往怀里一带,一个短暂、粗暴却带着灼热气息的吻重重落在她冰凉的唇上,更像是一个烙印,一个诀别的印记。
松开她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他需要离开,他怕再多看她一眼,那强行筑起的、送她离开的堤坝就会崩塌。
“砰!” 厚重的舱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唐婉宁最后一丝生气。她颓然滑坐在地毯上,脸颊上还残留着他唇上滚烫的触感,心却如坠冰窟。他走了……将她独自留在这漂向未知的囚笼里。
第0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回 共赴(结局)
本章建议搭配齐豫的《欢颜》作为背景音乐观看。
码头栈桥边,夏潮生步履如风,军靴踏在栈桥的木板上发出急促的响声。手下紧跟其后,语速飞快地向他汇报着站里的情况。刺骨的江风卷着咸腥扑面而来,吹得他军大衣猎猎作响。就在他即将踏上连接岸边的跳板,准备进入等候的黑色轿车时,一股极其细微的气味钻入鼻腔,让他骤然停下了脚步。
不是海腥味,不是码头惯有的煤烟味,也不是轮船锅炉的味道……是硝烟混合着某种绝缘材料闷烧的、极其刺鼻的焦糊味。
军人对危险的本能瞬间在每一个细胞里尖叫,他快速转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灯火通明却暗藏杀机的“维多利亚女王号”。
他的视线迅速锁定就在下层船舷靠近水线、一处被救生艇阴影半掩的通风口附近,一缕极其淡薄、几乎融入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