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守皇陵,得以保全。解雪时向他求度牒做什么?

“更何况……”广法徐徐道,“若是圣人心意已决,便是有百千度牒,也无他容身之地。”

解雪时道:“太子心性未定,偏偏心思玲珑,只怕圣人这番决断,瞒不过他,只怕他得见端倪,莽撞动手,必有性命之虞。”

“解大人既然心有不忍,何不向圣人保了他,留得太子之位?”

解雪时道:“以他之心性,如登大宝,必有生灵涂炭之危,废他是为天下公。至于保他,则是出于一点……”他微微一顿,才道,“私心。”

广法道:“解少傅,你可知道,这宫中处处是见不得人的血,最忌讳的是什么?”

解雪时道:“还望大师提点。”

“是死而不僵,”广法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所成的却是魔障!”

解雪时静默片刻,只道:“无妨。”

话音既落,他便断然解了长剑,长身跪在了雪地中,朝着那老僧和正殿的方向,合掌一拜。

他嵴背亦清癯如出鞘之剑,从无折腰之时,此时膝下尽是碾碎的冰雪,簌簌作响,如无数钢刀般乱纷纷在赵椟耳中拧转。

他在大雪之中,默跪良久,肩上雪化,嵴背尽湿。

那柄银白色的长剑孤零零地插在雪地中。

赵椟总怨解雪时生平三次解剑,没有一次为他,殊不知这第一次解剑,却是在无人知的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