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等两人作更多反应,不远处,几个雇佣兵竟在几秒以内,陆续倒下。

剩余所有人,在一瞬间拉响心中警报。

“敌袭确认。”梁屿琛迅速道。

“Negative.”

“Negative.”

“Negative.”

所有方向,均无发现。

梁屿琛心里一惊,眉头紧皱。

詹佑津却在此时,快步走至倒下的几人身边。

其余雇佣兵正欲阻止,却被梁屿琛一个手势压下。

詹佑津迅速掀开其中一人的防毒面罩,又拨开其头皮,仔细观察。

他神色一变:“你们刚才上山的时候,是不是路过一片特殊的林子。”

“那些树的叶片是螺旋状的,树干灰白里透着血红,还有黄色浓浆流下。”

“是,”梁屿琛意识到不妥,点头,“但我们没有触碰。”

“是瘴气,不需触碰,毒素会从四面八方渗透,”詹佑津轻松扛起一个身材魁梧的佣兵,“先把他们抬进屋里。”

梁屿琛点头,于是周围还未有症状的雇佣兵,连忙将倒下的同伴扶起。

詹佑津见梁屿琛神色有些许困惑,指了指他们的防毒面罩:

“这些,在哀牢山,没用。”

“此处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梁屿琛呼吸一顿:“那他们有救吗?”

詹佑津“嗯”了一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了些担忧。

“你等会儿可能也会有症状,不用担......”

可未等他话音落下,梁屿琛便浑身肌肉抽搐,身体僵直,倏然倒下。

失去意识前那一秒,视线里,是詹佑津忧心如焚地向他奔来。

“孩子......”

詹佑津慌乱地唤着他。

/

天光大亮。

已有些刺眼了,可梁屿琛却睁不开眼睛。

他的身体在持续地下沉,意识却挣脱束缚,一点一点腾空,俯瞰沉睡的躯体。

那自由而悲悯的灵魂,飘向一片迷蒙。

那好像是,纽约的寒冬。

繁华的街区,因为暴雪,此刻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只有几簇枯树,点缀冬日的寂寞。连夕阳都好似因寂寞而变幻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

母亲坐在落地窗前的靠椅,望着远处迷茫的雪。

残阳将她苍白的脸,映照出几分触目惊心的红。

不过一会儿,她便收回视线,低垂着头,长发溜在胸前,露出娟秀细长的颈子。

她在颤抖。

他心跳一顿,上前去,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母亲,果然又在落泪。

“母亲,不要哭,不要哭......”他抱紧她的小腿,可她却无知无觉。

随着他的声音,不仅是母亲的,还有他自己的泪水,无助地涌起,涌进了眼眶,越涌越多。

终于,那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份量,成串的泪珠,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他的耳边,是母亲熟悉而迷惘的呢喃。

“佑津......”

灵魂在下一秒,扑进酷暑的滚滚热浪。

这一次,他看着身旁一座座高楼大厦。

闷热与潮湿,几乎令他透不过气。

烈日像巨大的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的热量。它晒软柏油的马路,晒红行人的脸庞,晒卷路边的叶片。

这里是深圳。

他想要回家,他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