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母亲便跟随我的父亲去了美国,这些年一直住在纽约。”

“母亲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梁屿琛故意说些刺激詹佑津的话,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任何的嫉妒与不甘。

可没有。

詹佑津的脸上,只有欣慰、安心与释然。

梁屿琛在那一刻,只觉鼻酸。

他好像有些明白,詹佑津与母亲之间的爱与羁绊,早已超越寻常的情爱。

深沉而宽阔。

他失神地将外公留下的信件递给他。

詹佑津一字一句,认真地看。

读至最后,已是潸然泪下。

梁屿琛望着他,声音颤抖:“詹佑津,你让她苦苦等了四十年。”

“从今往后,就用你的余生来赎罪,陪伴她,爱护她。”

“再也不能,离开她。”

/

詹佑青比他们要早一些,到达潼宁。

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亢奋异常,满面春风。

玛姬在一旁看着,只觉此刻的夫人,与从前的每一秒都不同。

她是这样的热烈而灿烂。

最后,因长途飞行的劳累,与情绪过于澎湃,她有些支撑不住,不小心便睡了过去。

直到那一刻,她被人轻声唤醒。

“佑青。”

“佑青。”

她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

揉了揉眼睛,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不由自主地撒娇。

“佑津,你去了哪里呀。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

“讨厌的佑津。”

詹佑津的泪,在一瞬间,汹涌而下。

“佑津。”她没有看见他的泪水,只笑着扑进他怀里。

嘴里还嘟囔着:“你害得我,都等得睡着了。”

那一刻,詹佑津有些恍惚。

仿佛,他与妹妹,并非分离四十年之久。

只不过,是在一个最平凡的日子,他在外忙碌过后,匆匆回家,唤醒午睡的她。

如从前,寻常的每一日。

“佑青,”他抱紧她,双臂用力到颤抖,“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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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屿琛在外面,静静地看着。

在两人相拥的那一刻,他落下滚烫的泪水。

一直紧绷在他脑海里的那根弦。

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巨石。

一直撕扯他的苦楚与悲痛。

在那一刻,化为乌有。

他亦得到了救赎。

程晚匆匆赶来,看到的,便是他靠坐在墙边,哭得难以自抑,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她在一瞬间,眼圈发红,喉间发涩。

只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

“没关系,哭吧。”

“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程晚,”他抽噎着,“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她一下下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