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来不及说话,忽又听到客房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段严玉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冒着腾腾热气。
段严玉快步走到床前,药碗直接怼到了谢缓脸前。
“你今天的药。”
谢缓微滞,随后笑着接过药碗。
一碗黑漆漆的苦汤汁,他眼也不眨地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顺手将空碗递到春生手上。
喝了药,他抬头看向段严玉,微微一笑,似无意般说道:“王爷与在下真是心有灵犀。这才刚醒,您就到了?”
自然不可能真是心有灵犀。
段严玉听出来了,这是在阴阳怪气说自己派人监视他呢。
但段严玉今天倒是难得的好说话,他撩开衣摆跨坐在床边的矮几上,盯着谢缓问道:“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这可就奇了,还问候上了。
谢缓微顿,随后直接问道:“王爷可是有事要拜托我?”
直接被戳穿,段严玉倒面色尴尬起来,轻咳了一声才扭开头说道:“还是为了运河的事情。听说运河修到荆台出了些事儿,已经耽搁了半个月没有动工了。”
谢缓点点头,先给身侧的春生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谢缓和段严玉,他才问道:“王爷是想亲自去看看?”
段严玉也点头,简言道:“是,本王已向陛下递了折子,即刻赶往荆台。”
谢缓再问:“还得带上我?”
段严玉顿了顿,然后略不自在地偏开头,“看你有些小聪明,想着说不定能用上。”
谢缓失笑,忍不住问道:“敌国质子,王爷也敢用?”
听到这话,段严玉回头盯着他,倾身向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质子而已,你要是不老实,我杀了大招敢说什么?”
段严玉是杀伐之将,此刻眼睛里也迸出了凛凛的凶光,似一匹绿眼睛的恶狼。
谢缓错开眼,收敛了笑意,只说道:“脏血不敢污王爷刀。”
段严玉定定看他一阵,才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养着吧,过几日就出发去荆台。”
……
再过了几天,谢缓的身子好了许多,人也不再时刻觉得倦乏,甚至有力气出门在院子里转一转。
这日天气甚好,冬日烘晴,院中树植草叶都蒙上淡淡红光。
段严玉一早就把谢缓拉出门,侧门外拴着一匹枣红骏马,一匹漆黑骏马。
“龙媒!”段严玉冲着那纯黑骏马打了声口哨,下一刻,那马长啸一声,也对着他踩了踩蹄子。
段严玉立刻爽朗笑开,走前去抚了抚马儿的鬃毛,又给它喂了几口新鲜草料。
春生跟了出来,小碎步随在谢缓身后,拽着他的袖摆晃了晃,贴上去小声说道:“殿下。看来摄政王只会打仗,不会读书,那么俊的马儿,他竟然取了个‘龙妹’的名儿!”
谢缓:“……”
他是悄声细语说的,生怕被段严玉听到。可奈何段严玉是习武之人,耳力超群,甚至不用专心留意就听到了这句话,还听得清清楚楚。
连段严玉都沉默了,皱眉要训,可这就是年纪不大的小奴才,根本就犯不着和他生气。
谢缓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又见段严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赶紧夸道:“天马徕龙之媒,这果然是匹奇好的马。”
好马聪明,它像是听懂了,冲着春生打了个响鼻,哼哧着噘嘴要去啃他的胳膊。
可把小侍从吓坏了,哆嗦着往谢缓身后躲。
一见这模样,段严玉也不气了,反而觉得有趣开怀笑了好几声。
这时,全千秋和慈小冰也骑着马奔了过来。
全千秋勒马停步,然后憨憨问道:“王爷,还没上马呢?咱赶紧走啊!荆台可远着呢!嘿,那个小鬼,你会不会骑马?不会就上来,老子搭你!”
他先是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