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才道:“太后虽退居后宫,可当年也与王爷做了君子之约,誓要推行女科。”
“太后本也不愿意管这桩事情,可苦主是个女子。太后说,读书人难得,女子读书更难得,若要入官场更是如越关山。太后惺惺相惜,实难束手旁观。所以也请王爷见谅。”
一字一句说得诚恳,段严玉能说什么,总不能也说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吧?
段严玉没有答话,只与谢缓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好奇这位太后娘娘的意思。
第43章 第43章 母子二人
段严玉又坐回椅子上,抬起眼略看了看那红衣女官,最后笑着望向脊背又佝偻两分的林主司。
似笑非笑说道:“看来金珠姑娘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来旁审的,林主司还不快给她也搬一把椅子。”
林主司悄悄咽了咽唾沫,又拿官服袖子抹一把汗水,然后朝着手下人使眼色,差了人又赶紧搬上一把梨花木的椅子。
众人再次坐下,倒是审案子的林主司不敢坐了,抖着两条腿儿站在长条木案后,又哆嗦着手拍了惊堂木,哑着嗓音问:“堂下之人可还有证据?”
秦鸣壁面有动容,红着眼眶站在原地,说道:“学生就是证据。”
一句话说得简单,却惹得本就心慌意乱的林主司不解,歪了头疑惑地看着她。
秦鸣壁又说:“考试后,众考生的试卷由收卷官收上,经弥封、誊录、对读后该移交收掌所。”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说得十分仔细。
“虽已经放榜,但墨卷、朱卷还由礼部严封保存。考生除本人答卷内容,绝无可能知晓其他人的内容。学生资质平平,并无大才,只胜在记性好,历经数月还能背出当日所答内容。大人尽可以将我所背与左丘公子的朱卷对比,看是否一致。”
春闱考试在三月,如今已经到了六月,秦鸣壁竟说自己还能全部记得所答内容。
林主司也是一惊,连忙喊她背诵。
秦鸣壁敛了袖子,挺直脊背朗声道出,从第一题题目细细说。
她声音清亮平缓,不骄不躁,堂上一众人全都盯着她看。
林主司下侧坐了个蓄山羊胡子的老文书,他放下捋胡子的手,立即提笔将秦鸣壁所说内容一字一句写了下来,一边写还一边点头,似乎被其中内容十分叹服。
靳金珠身后也站了一个女官,瞧着脸嫩,约莫才二十多岁。
她也穿了一身红色,只是服饰不如靳金珠复杂,年轻女官在秦鸣壁说话之前就从怀里拿出一只钉了木板的纸册,左侧盖了木盖,滑开后才见里头收了笔墨。
秦鸣壁一边背诵,她也一边将内容全部写了下来。
左丘士闻与靳金珠坐在一方,这老东西看那女子历经三月还能背出春闱考试的内容,已经泄了一口气,脸色也灰白了下去。
偏偏这时候,靳金珠还要同他说话。
靳金珠:“左丘大人以为此女答得如何?”
左丘士闻嘴皮哆嗦了一下,最后还是勉强扯起一抹笑,对着人笑道:“文采说不得惊艳,但词句踏实,尤其工农上有高明见解,乃真知灼见者,偶尔一字一句令本官也是醍醐灌顶。”
靳金珠微微一笑,又说:“看来左丘大人也觉得很不错。”
左丘士闻憋了一口气,别再回答。
若真论起来,一个宫中的女官,其品级远在他之下,可这人偏偏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左丘士闻一连被怼了好几句也不敢辩驳。
这时候更是只有点头,满脸的苦笑。
完了,全完了。
左丘天定有此一难啊。
……
与此同时,皇宫,宝慈宫内。
一行浅绯衣裙的宫娥徐徐入殿,手里或是托着白碟玉盘,或是用竹篮盛了刚从御花园采摘回来的鲜花,步步生莲,摇曳开的裙裾似一朵一朵怒放的花。
宫殿内,太后霍湘宁穿了一身绛紫的华服,肩束朱红襻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