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言装模作样地松口气,说:“你被拉回来时,头上全是血,奶还不肯掏钱给你看病,爹娘担心死了,幸亏你醒来了。”
突然穿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傅沉不可能自爆身份,这会儿便也只能伪装傅北,“我没事,你呢,怎么突然喝农药?”
原身正是听到消息,才大老远从县城跑回来的,结果,路上却遇见了打劫的,反抗时,挨了一顿,还被人揣倒了,一不小心磕到了石头上,直到死,他还惦记着这事。
陆小言正想将话题切到分家上,听到这话,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显露,她刻意想了想悲伤的事,等眼眶逐渐红了,才小声说:“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一时想不开,当了逃兵,我就是太累了,你也清楚咱爷咱奶啥脾气,尤其是咱奶,一个不高兴,就发脾气,你和爹在时还好点,你们不在时,我和娘的日子都没法过。”
傅沉有原身的记忆,知道田桂凤多可恶,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家子被压迫成这样,竟还任劳任怨,包括傅北工资竟然还全部上交。
简直离谱。
陆小言继续哭道:“我之前以为只要我死了,一切都好了,谁知道,我被救回来后,她骂得更难听了,娘又挨了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才领悟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我就算死了,爷奶也不会改,照样偏心,照样对你们不好。”
小姑娘声音清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灵动,倒是跟印象中那个怯生生的呆板小姑娘不太一样。
傅沉心中一动,随口说了一句:“那就分家。”
陆小言哭声卡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她还以为需要好好劝说一下呢,结果她还没发力,他就主动提了分家?
也是,他毕竟不是陆家人,就算再老实,被欺压多年,也肯定觉得憋屈。
既然他也想分家,那就简单多了。陆小言不由莞尔:“我倒是有个办法。”
她面黄肌瘦的,笑起来却有个小酒窝,显出两分腼腆来,“就是需要你配合一下,你放心,让你做的不多,你只需要装晕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见他好像不太情愿,陆小言连忙劝他,“虽然需要你假装几天,总比日后牵扯不清的强,你想想,分了家之后,就不需要你上交工资了,多好,你就短暂地委屈一下。”
她笑得十分乖巧,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倒是让傅沉有片刻的晃神,无端想起一些往事。
他和傅北一样也是被收养的,和傅北吃不饱穿不暖不同,养父和爷爷奶奶都对他视如己出,唯一的例外是陆小言。
外人面前她总是很乖,嘴巴甜,脾气也好,唯独见了他,像变了一个人,小时候还好一点,也就偶儿炸毛,越大越别扭,要么不搭理他,要么时常板着张小脸,好似两人天生有仇。
陆小言劝了一通,发现他竟然在走神,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北哥?”
傅沉这才回过神来,听到这声清脆的“小北哥”神情有一瞬的古怪。
陆小言再次保证,“就算为了父母,我也会尽快解决分家的事,真的,肯定不会让你装太久,也不会饿着你,你正好好好休养一下。”
原身失血过多,还摔出了脑震荡,这里医疗条件一般,确实需要休养。
傅沉也懒得和田桂凤周旋,能分家最好,索性点了头。
听到脚步声后,陆小言就对傅沉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闭眼。
傅沉挑眉,周身的冷冽和压迫感几乎藏不住。
倒是还算配合。
门外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大队长的小儿子,陆铁成,他国字脸,生了双剑眉,长相随了大队长,人也高高大大的,比他瘦弱的二哥还显年长,不像十八,反倒像二十八。
另一个是花大娘的二儿子赵振南,他个头不高,清清爽爽的,像个文弱书生,两人都是傅北的好朋友,当初去公社上学时,都是他们几个一起去。
他们成绩不如傅北,没能进城工作,饶是如此,两人混得也算不错,毕竟是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