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攥紧了伞把,心底涌起的暴戾,几乎要冲出牢笼,无数次因她烦躁时,他都没意识到对她已不单单是喜欢,这一刻,他却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嫉妒。
雨下得大,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最厌烦下雨,这一刻,却举着伞,在雨中站了许久。
隔着雨幕,傅沉眼睁睁看着她将信封妥帖地收入书包里,又钻进少年伞下,一起冲入雨幕中。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也许看见了也会装作看不见,那天,傅沉在他们学校站了许久,直到校园空无一人,雨都停歇了,才举着伞回家。他根本不知道,她和这个男生不过是朋友,情书也是男生拜托她交给她闺蜜的。
这场醋一吃就是几年。
傅沉泛凉的指尖,让陆小言轻颤了一下,那声“言言,我爱你”更是像平地惊雷,在耳旁炸开。
奶奶和爸爸都是喊她小言,唯独他会这么喊她,这个称呼,她已经好几年不曾听到了。
陆小言心头微震,几乎是有些无措地蜷缩了起来,慌张,震惊,难过,疑惑,各种情绪一瞬间袭来,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红着眼眶,模样可怜极了。
傅沉喉结发酸,俯身靠近了些,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抱歉。”
陆小言偏开了脑袋,不肯让他抱,她抱着膝盖往里躲了躲,瞥见他垂下的指尖时,心口酸酸胀胀的。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陆小言心中乱糟糟的,万般情绪难以理清,“为什么瞒我?”
傅沉自嘲一笑,“你这么讨厌我,知道是我,会好好和我相处吗?”
陆小言不由抬眸,对上他复杂的双眸时,心口闷闷的,一时心虚又难受。
她想说不讨厌,可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年少时,她确实一再疏远过他。
这一刻,她甚至想问他一句,难道就记得她的疏远吗?小时候对他的好,都忘了吗?
小时候的陆小言,很喜欢很喜欢他。家里突然多了个小哥哥,陆小言别提多开心了,只可惜小哥哥不爱说话。
他刚来时,总是冷着张小脸,仿佛谁都欠他的,她一再黏着他,他也始终爱答不理。听说他妈妈刚去世后,陆小言也跟着难过许久,屁大点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就产生了同命相连的心思。
她也没有妈妈,她不在意他的冷脸,就有一次,气不过,跟他打了架。嗯,也不算打架,那时的他,始终拉着一张小棺材脸,毫无生气,是陆小言生气了,气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单方面打人,气得她嗷呜一声,扑了过去,将人扑倒后,就啃了他的小痣泄愤。
痣没咬下来,她先红了眼睛,事后,怎么稀里糊涂和好的,陆小言都忘了,只记得他并未生气,还给了她糖果,好像就是那时起,两人就成了亲密无间的伙伴,上幼儿园时床铺在一起,一到四年级,一直是同桌。
很长一段时间,陆小言都是他的小尾巴,连吃饭,都要和他坐在一起。
可,那些亲密无间的日子,终究还是在四年级时,结束了。正是那一年,她听到员工的议论,说傅沉是爸爸亲生的,她爸爸,怕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才接回的傅沉。
陆小言起初没信,直到发现,傅沉的妈妈是爸爸的初恋,两人真的交往过,傅沉又没有爸爸,她才误会的。明知道不该迁怒傅沉,她还是很生气,气得莫名其妙,整日生闷气。她几乎是拼了命地想超越他,想将他比下去。
意识到自己误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有些心虚,总忍不住偷偷关注他,直到梦见傅沉亲了她。青春期的她忽地开了窍。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像她袭来,她心中酸涩难安,理不清剪还乱,只得心虚地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认出的我?好端端的怎么会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