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人就一直向她打听沈艾秋的情况,问她是不是攀上了有钱人啦,又问她是不是开公司赚了大钱之类的。
还问她离婚的时候有没有拿周宏志t的钱,钱都在哪儿什么的。
胡冬玲越听心里越犯嘀咕,这俩人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关心女儿,倒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于是就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并没有跟他们说具体的情况,又说沈艾秋在雇主家上班呢,今天不会回来这边,让他们明天再来。
打算晚上回去问问沈艾秋再说。
那两人不肯走,说是没地方去。
胡冬玲好心,还特地去买了菜回来,在公司的厨房里做好了,请他们吃。
然后把财务室的门锁好了,就让他们留在了公司,想着反正公司里也有平时员工们休息的地方,乡下人不讲究这些,能有个地方过夜就很不错了。
没想到那俩人居然偷偷跟着她回到了宿舍,并且知道沈艾秋就住在她们宿舍的楼上。
竟然把门锁都给砸了,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
胡冬玲听到响动上来看看情况,他们才露出了真面目,呼喝着让胡冬玲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他闺女家,也就是他们家,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胡冬玲没有办法,那到底是沈艾秋她爸,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艾秋知道早晚都得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来省城。
在沈艾秋的印象里,她爸和她哥都是那种胆子小胃口大,只会窝里横的怂人。
大字不识几个,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见了乡长都会腿软的人。
上辈子他们知道周宏志在城里当了大老板,挣了大钱,可也只会在背地里悄悄逼她拿钱贴补家里,到了周宏志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辈子他们居然敢跑到省城里来找她了,还这么有心机,知道跟踪胡冬玲找到这里?他们能有这个脑子?
“冬玲,你先帮我看着安安,我上去看看。”
安安捡起地上的油纸包,交给胡冬玲:“冬玲姨姨,是我外公跟舅舅来了吗?妈妈为什么不带我去见他们啊?”
安安有些不明白,以前跟爸爸妈妈回外公外婆家,除了舅妈会偷偷朝自己翻白眼,外公外婆和舅舅都对自己挺好的,还会给他好吃的。
为什么这次听说他们来了,妈妈会那么紧张呢?
上辈子的沈艾秋也不明白,她跟周宏志离了婚回到家里,本以为最亲近的家人为什么会那样对待自己。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女人嫁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家了。
她回到家只能睡在灶台边,多夹一口菜都会招致嫂子嫌恶的目光,她妈天天找她哭日子难过,想掏空她的钱。
等到他们相信,从她身上再也榨不出一分钱来之后,就开始谋划着该怎么把她再一次嫁出去卖个好价钱。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边下着雨夹雪,她嫂子说外嫁女不能在家里过年,会妨碍家里的兄弟,给家里带来一年的坏运气。
于是他们硬生生地把她赶出了家门,让她去村里被打砸得只剩下半边的土地庙里过夜,只给她一块遮风挡雨的破塑料布。
在那一刻,沈艾秋才彻底对那个家不抱任何一丝希望。
也彻底斩断了她心底对家人的最后一丝眷恋之情。
这辈子,那些事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沈艾秋也已经完全不把他们当成亲人看待了,在她的心目中,这俩人甚至还比不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陌生人至少不会想着要算计她,从她身上得到好处。
沈艾秋上了楼,还没进门,首先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那是农民自家晒的烟叶自制土烟卷的味道,又辣又呛嗓子,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一进门,烟雾缭绕之中,原本干净整洁的小家被他们弄得不像样子,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布满了凌乱的泥脚印,散落一地的烟头、瓜子壳、糖纸和果皮,他们甚至还随口吐痰,吐完了用脚底一搓,就是一摊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