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沈淮洲推门而入,眉头微皱:“听下人说你不舒服?”

夏知念迅速擦去血迹,强撑着平静:“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沈淮洲仍不放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话音未落,副官匆匆进来,低声道:“少帅,那位在老地方等您,说是……给您备了特别的礼物。”

沈淮洲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有公务要处理,你好好休息。”

夏知念已经别过脸,淡淡道:“你去吧,我歇会儿就好。”

他犹豫一瞬,终究还是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不舒服就让管家送你去医院。”

门关上后,夏知念缓缓走到窗前。

窗外,上海滩的霓虹灯璀璨如昼,舞厅的乐声隐约传来,热闹非凡。

她伸手关上窗户,把所有的喧嚣都关在外面。

在上楼的时候,佣人看夏知念面色惨白,忍不住开口。

“少奶奶,您脸色难看得很,要不要我们去洋人医院瞧瞧?”

夏知念虚弱地摆了摆手。

佣人不敢再多话,闷头扶着夏知念。

没走几步,夏知念腕上的翡翠镯子突然滑落,顺着楼梯滑到一楼去了。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才几日功夫,竟瘦得连镯子都戴不住了。

佣人要帮忙找,被她婉拒。

她到一楼摸索许久,发髻都散了几缕,才找回那枚镯子。

可拿在手里,却迟迟没有戴回去。

半晌,她打开客厅的抽屉里:“不该是我的,强留也无用。”

“啪”的一声,一叠泛黄的戏票散落出来。

赫然印着“百乐门”的字样。

最底下还压着一套女人穿的贴身衣物。

夏知念呼吸一滞,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

那贴身衣物,不是她的。

她仓皇上楼,却在踏出一只脚时突然转身。

抽走那些戏票和贴身衣物塞进手包,这才踉跄着离开。

这夜,夏知念辗转难眠。

半梦半醒间,她习惯性地往身侧摸索:“淮洲。”

触到的只有冰凉的绸缎被面。

她猛地清醒,苦笑着拢紧睡袍。

原来习惯比爱情更难戒掉。

沈淮洲晌午才回府。

秋阳照在庭院里,树上的梧桐叶都落下来了,让寒意更刺骨了。

夏知念刚走到前厅,就闻到柳若彤最爱用的西洋茉莉香水。

她脚步一顿,抬眼望向沈淮洲:“你......”

沈淮洲心头一紧,上前揽住她的肩:“怎么了?”

那茉莉香气愈发浓烈。

像是浸了毒的银针,一根根扎进她心口。

夏知念定定望着沈淮洲,想从这张俊朗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可他的眼眸里,依旧盛着往日的柔情。

原来这样的温柔,也是能装出来的。

她轻轻挣开沈淮洲的手,转而道:“无事,只是昨夜没睡安稳。”

下午,沈淮洲带她去司令部挑料子。

临近医术届表彰大会,各界人士都在备新衣裳。

夏知念抚摸着那熟悉的翡翠头面,有些恍惚。

这是她嫁进沈家那年,沈淮洲特意从沈家老宅给她带的。

往后每年出席各大宴席,他们戴的都是一对。

如今,怕是最后一次了。

却在这时,柳若彤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知念姐,这套头面,是我先看中的,你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