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太薄,别让人随便看你。】是陆驿南发的。
李岩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没回。他起身去把窗帘拉上,继续煮粥。
夜晚,李岩窝在沙发上看书。
裴行止坐在他对面,开着音响放老爵士。
他看着李岩翻页的手,忽然问:“你愿不愿意,一直住在这儿?”
李岩抬眼:“什么意思?”
“我可以养你,不碰你。”
“你只弹琴,煮饭,看书。”
李岩没回答。
“你没觉得自己被当东西一样处理?”裴行止问他。
“有。”
“那你怎么不生气?”
李岩的眼睛很黑,看人的时候总像什么都没藏住。他沉默了两秒,才开口:“生气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裴行止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向来不是滥情的人,更不习惯被一个太平静的人对视。
李岩的淡,不是伪装的冷,是那种…真的不在乎。像一片湿过的纸,被捏过、踩过,摊开来还是一张纸,但你知道它早就干不透了。
睡觉时,裴行止抱着他躺在床上,忽然问:“你以前爱过人吗?”
李岩想了想,点头。
“谁?”
“小时候想象过。”
“你想象的那个人,是现在这样的吗?”
李岩没回答,只把头转向另一边,闭上了眼。
裴行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人不会爱他。
裴行止是有洁癖的。
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情感上的。他不喜欢混乱,也不允许感情以“非理智”的形式入侵生活。
可李岩例外。
从第一次合奏后,他就控制不住地想多看一眼。
李岩弹琴时的专注、洗碗时的安静、甚至被吻时的迟钝,都让他莫名上瘾。
那不是“爱”,但足够让人失控。
于是他默许了这段关系,甚至开始试探性地把李岩放进生活的缝隙里。
接下来几天,裴行止频繁回家。
他工作一向繁忙,从不留宿,但这段时间几乎天天晚上回来,哪怕只是看看李岩坐在沙发上发呆也好。
他想靠近,却又不敢。
怕自己动了真心。
更怕李岩什么都不要。
周末下午,门铃响了。
李岩在厨房洗菜,裴行止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男人,气质温柔淡漠。
“好久不见。”他笑了笑,把一张名片递过去。
裴行止接过,指尖一顿。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身边最近住了人。”男人的笑意更深,“很有趣,我想认识一下。”
“……不必。”他回得很快。
男人也不恼,往屋里望了一眼,轻声道:“你变了。”髁瀬姻兰
“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你变。”
他转身走了,留下香味和那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他的名字
A市交响乐团首席白韵。
他回到客厅,李岩正站在厨房门口,手上还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