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慧估量着她的神色,小心试探,“就是可惜,你那名丫鬟没救下。”
夏琼将她们带到城外,关进马车,让侍从在马屁股上扎了一刀,马儿受惊,载着她们三人四处乱窜。
期间那丫鬟脑袋撞到车上矮桌角,血流不止,等于晓慧杀了马,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将将把人抬下去便咽了气。
心思翻转,于晓慧出神想着,明明可以直接取她们性命,那侍女却偏要带她们到城外,难不成是看她们三个弱女子决计无法逃脱,想在临死前耍她们一通?
“呜……”
杨羡仍旧在哭,“是、是我对不起她……往后每年清明,我都会给她烧纸上香,红柳,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的,呜……”
于晓慧回神。
虽然愚蠢,但还有几分心善。
她出声,“羡娘,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杨羡睁着泪眼,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与她相处了些时日,于晓慧对她的家境也有几分了解。
杨羡年幼丧母,继母进门后对她面甜心苦,她人又不聪明,吃了不少苦。
黄老夫人的人找上门,继母欢天喜地地收了银子把她送走了,当下她可算是无依无靠。
想到姑娘特意让她保她一命,于晓慧叹了口气,救人救到底。
“这样吧,我有个亲戚在辽州做布料生意,刚好过两日便有一批货从京城运往辽州,我让他们带你过去,你眼光好,定能养活自己。”
杨羡先是一喜,旋即忧虑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吗?”
于晓慧微笑,“我家在京城,自不可能舍下一切随你去辽州。”
杨羡皱着眉,弱声道:“可万一你被发现了呢?”
于晓慧:“……我让爹爹把雨花巷的房子卖了,搬到别的地儿去,侯夫人那般大人物,不会关注我一个市井小民。”
“多可惜啊。”杨羡遗憾,“你才刚搬到雨花巷呢。”
“性命要紧,管不了那么多。好了,你快歇息吧,等天亮了我带你去找车。”
“晓慧,谢谢你。”
于晓慧心情复杂,含糊地“嗯”了一声。
……
灯火煌煌,珠帘影子落在女子脸上,仿佛一条条沟壑,将她的脸四分五裂。
听完回禀,她枯坐许久,久到桌上热茶白雾消散,柳梢月色爬进屋内。
“哐当”一声,跪在地上的夏琼和黛春心脏齐齐一跳,冷汗从额角滑落,安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茶水溅到手背,分明是温凉的,舒含昭却觉得她好似在油锅里滚了一遭。
烫得她心烧又心痛。
她闭了闭眼,嗓音喑哑到极致,“你方才说,找到了什么?”
黛春死死埋着头。
夏琼脸色苍白,缓了缓喉中干涩,轻声道:“太医在夫人的手镯里发现一颗药丸,那药丸里都、都是不利于女子有孕的药物。”
“……还有夫人日夜枕的软枕、用的胭脂,都被放了脏东西。”
舒含昭又问:“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夏琼:“手镯是、是夫人与侯爷定亲那年,侯爷所赠。”
“软枕是侯爷亲自命人为夫人所制,胭、胭脂也是侯爷送的。”
她白着脸磕头,声音里含了哭腔,“夫人的首饰胭脂一向是奴婢保管的,奴婢失职,竟未发现里边竟有这些腌?H物。奴婢有错,请夫人责罚。”
舒含昭失了力气,眼神空洞,虚虚不落实处。
六年。
整整六年。
过往的柔情蜜意,全都成了虚情假意!
她舒含昭竟然被个男人耍得团团转!
“哈,许玉淮,哈哈哈哈,许玉淮!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舒含昭蓦地大笑。
笑声尖利中带着凄厉,令人不寒而栗。
黛春和夏琼皆被吓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