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纱乖顺地捧着茶杯喝了两口。
丰熙适时提醒,“娘娘,天色已晚,您可要沐浴更衣?”
余光扫了孟桓启一眼,云镜纱点头,“好。”
丰熙便让人去备水。
芳音了解云镜纱的喜好,去挑选寝衣,回头见尹寻春还杵在原地看着帝妃,立马把她拖走。
屋内只剩下二人,孟桓启起身,“不早了,朕……”
云镜纱眉心一跳,当机立断拉住他衣摆,眸含脉脉水色,眼中泪光点点,怯怯看他,“陛下要走么?”
都进了玉华宫,怎么可能让他走?
孟桓启回首。
素手紧紧抓着玄色布料,云镜纱柳眉微蹙,“我、我怕……”
“怕什么?”
少女轻轻摇头,眉尖皱起,“说不出怕什么,可就是怕。”
她柔柔弱弱地委屈看他,“这一个月,你都没来看我。”
孟桓启哑声,“别怕,朕不走。”
顿了顿,又道:“朝堂事多,是朕不对。”
最重要的是,他并未想好要如何面对她。
进宫一事是他心存私心,并未提前问过她的意愿,他不愿看见她责怪怨愤的眼神。
无数次想去看她,临走前又将念头压下,只能从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得知她的近况。
云镜纱眸光一瞬亮起,笑着抱住男人的腰,在他的僵硬中侧脸凑上去,隔着层层布料,蹭了蹭男人结实的胸膛,嗓音含笑,“陛下真好。”
孟桓启隔了好久才说:“去洗漱吧。”
……
姑娘家沐浴费时,云镜纱出来时不见孟桓启身影,眉心快速一蹙,问芳音,“陛下呢?”
“在偏殿沐浴。”
不是走了就好。
云镜纱放了心,由着芳音用帕子为她擦拭头发。
用了好几张干帕子,总算将头发擦干,她侧耳听了片刻,“下雨了?”
芳音道:“是啊,下了有一刻钟了。”
云镜纱推开窗。
刹那间,淅沥雨声送入耳中。檐下宫灯朦胧,照亮丝丝细雨。
她倚着窗,安静看着。
孟桓启一进屋,便见衣着单薄的少女立在窗前。
里衣下的身姿婀娜窈窕,一头乌发尽散,静静披在身后。
暖黄灯光照在她侧脸,尽显姝色。
孟桓启走到她身侧,“怎么在这儿站着。”
云镜纱侧眸,瞧见他时眼睛弯了弯,“陛下。”
“我在看雨呀。”
她伸出柔荑,接了满手的雨珠,“这样的雨,夏日可不多见。”
夜风吹动屋檐下的宫灯,雨丝也倾斜了几分。
孟桓启倏地出声,“??儿。”
云镜纱不解,“什么?”
“?@??雨初过,清冷风乍吹。”①
男子垂眸,眸色认真,“往后,朕唤你??儿如何?”
这种象征亲昵的称呼,云镜纱当然不会拒绝,双眼弯成月牙,笑容璀璨,“好呀。”
初夏罕见的雨,应景的风,这个名字云镜纱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喜欢。
孟桓启望着她的笑,陡然转眸看向窗外,眼眸映着无边夜色。
他徐徐关了窗,“夜深了,安置吧。”
云镜纱心脏一跳,柔声应,“好。”
孟桓启率先走向收拾妥当的床榻,云镜纱慢吞吞跟在他身后,探手摸了摸胸口,发觉心脏跳得有些快。
她沉了沉气。
哪怕早已做好准备,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还是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