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容连忙递上巾子,孟桓启接过,对他摆了摆手,擦着满头湿发。
他站到窗前,抬首望着松上明月,听着夜风轻拂,沉沉吐出一口气。
今日这一遭,并非无意,孟桓启确定,那姑娘在故意引诱他。
恐怕不止今日,前些时日她在浴房摔倒,也是如此。
他一手捏着巾子,一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局势未定,他不能碰她。
避子药伤身,他绝不会让她喝,一旦碰了她,万一她有了身孕,一定会成为靶子。
他希望,他们能在尘埃落定之时真正结为夫妻,他们的孩子,会在平安与期待中降生。
而不是让她担惊受怕,夜夜难眠。
因此,哪怕她再怎么胡闹,他都不能越界。
可是今夜……
孟桓启眉间懊恼一闪而逝。
得想个法子,暂时避开她。
思及此,孟桓启扬声,“高德容。”
本就候着的高德容立即应,“奴才在。”
“宣东平郡王入宫。”
现在?
高德容抬头望了眼天色,惊讶扬眉。
不过陛下既然已经吩咐,他自然不会质疑,忙道:“是。”
听着脚步声远去,孟桓启站在窗前,平复身体的躁动。
等闻人故来时,他已经恢复寻常。
“你这混蛋,要不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
闻人故重重迈入殿内。
被人硬生生从被窝里叫起,他此刻怨气极大,衣衫略有凌乱,发冠歪了,凶神恶煞地朝孟桓启走来。
瞥见他脖颈上的红痕,孟桓启轻咳一声,略含歉意,“抱歉。”
“说,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闻人故恶狠狠地问。
孟桓启正色,“可以收网了。”
闻人故眉头微动,怒色转瞬即逝,“什么时候。”
“明日。”
……
昨夜孟桓启临门逃跑一事让云镜纱极为郁闷。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如远山,杏眼含波,唇似春樱,轻轻勾唇,似远山芙蓉,温柔中带一丝娇俏。
指腹从眉心而下,缓缓点在唇上,云镜纱用困惑的语气问:“我美吗?”
坐在不远处圆桌上吃糕点的尹寻春当即响应,含糊而大声道:“美,娘娘最美了!”
芳音梳着云镜纱一头绸缎般滑顺的长发,“娘娘当然美啊,是奴婢此生见过最美的姑娘!”
她动作一顿,凑到云镜纱耳边小声哼哼,“哪怕是常远侯夫人与贵妃娘娘,也不能与娘娘相比。”
正为云镜纱摆膳的丰熙也道:“娘娘很美。”
她极少夸赞人,用一个“很”字,可见对云镜纱容貌的称赞。
云镜纱被她们逗笑了,镜子里的美人杏眼弯弯,眼中似有碎金洒落,美得令人炫目。
笑着笑着,她嘴角的笑落下。
她容貌美,身段好,可他为什么不肯碰她?
云镜纱脑子里有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逝。
难不成,真的是他不行?
据景哥所说,舒裳晚十七岁入宫,至今已有三年,可这三年来,从未听说贵妃有孕。
舒含昭无法有孕,是因被人下了药,那舒裳晚呢?
舒家还指望着她诞下下任帝王呢,总不会给她下药吧?
难道是孟桓启做的?
云镜纱下意识否认了这个想法。
虽与他相处的时日较短,但总觉得,他看着冷,却不像是会对女子下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