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眼,满眼期待。
丰熙便把话咽了回去。
云镜纱应了一声,带着二人在御花园周围逛了一圈。
走着走着,云镜纱有些热,芳音四处睃巡,“咦”一声,“好像是上次那片桃林,娘娘可要去歇歇?”
宫中景致大多建有凉亭,供娘娘们赏景休憩。
云镜纱自然不会拒绝,笑应,“好。”
天边堆着乌云,沉甸甸的好似压在人心里,风灌进桃林,发出“呜呜”的声响。
芳音缩了缩脖子,莫名觉得有些渗得慌。
她小心翼翼迈出一步,眼前忽然晃过一道影子,定睛一看,芳音吓得哆嗦。
“啊!”
身后宫人们亦是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云镜纱反应极快,“寻春!”
尹寻春“诶”一声,足尖一点正要跃过去,想到什么,硬是忍住了,快步跑过去抱住吊在桃树下那人的双腿。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被人当了肉垫子,尹寻春“哎哟”一声。
令宫人们在原地候着,云镜纱大步向前。
芳音心里害怕,可见她脚步稳健,忍住胆怯跟上。
幸好来得及时,那人脖颈间只有一道浅浅红痕,正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芳音大着胆子够头去看,这一眼令她惊住,指着宫人道:“你、你、你不是那天在桃林里哭的宫人?叫、叫什么来着?”
云镜纱:“汝桑。”
汝桑抬头看面前的美貌姑娘,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泣不成声。
尹寻春爬起,拍着衣裳走到云镜纱身后。
地上的姑娘发丝凌乱,衣袍沾着尘土与落叶,极为消瘦,显得眼睛越发大了。
瞧着她这副模样,芳音震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汝桑只顾着哭,像是要把这段时日的委屈绝望哭尽。
云镜纱长叹一声,蹲在汝桑面前,轻声问:“你姐姐呢?”
汝桑泪流不止,声音沙哑嘲哳,“没了。”
芳音瞪大眼,那日娘娘不是让人给她拿药吗?怎么就没了?
没问怎么回事,云镜纱掏出帕子,轻轻为汝桑擦去眼泪,“逝者已逝,生者仍要生存。可是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俯首,低声在汝桑耳边说了几句。
云镜纱退开,拍了下她的脑袋,温声道:“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汝桑嘴唇嚅动,“娘娘……”
对她笑了下,云镜纱站起,“我今日
就当没见过你,回去吧,往后莫要这么傻。”
她的笑容很轻,似清风拂过高山之巅,万千枝叶齐齐响动,驱散了那一抹缭绕不散的阴霾。
汝桑呆呆地望着云镜纱的背影。
指甲无意识陷入肉中,她似不知疼痛,含着泪光的眸底浮现一抹坚毅。
……
回去的路上,芳音的兴致不高。
脑中一边是汝桑惊喜致谢的脸,一边是她形销骨立,满目绝望的模样。
初初进宫时只有兴奋,可待得久了,才知宫闱之中,低贱卑微的人多得是。
云镜纱:“好了,别想了,今日就当没见过她。”
芳音低落,“好。”
往桃林的方向回望一眼,视线掠过一座宫殿,云镜纱垂睫,掩住眸底冷色。
朝堂的事闹了快一个月,以斩杀江南众多官员落下帷幕。
靖国公府全身而退。
虽早有预料,可云镜纱难掩失落。
闹得这么大,舒誉竟毫发无损。
等等。
云镜纱灵光一现,细细回想云景舟信中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