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舒太后笑容慈祥,“快起。”
孟桓启搀扶着舒太后入了偏殿,让她坐在上首。
视线从那幅画上扫过,舒太后缓缓落座。
孟桓启给她斟了茶,“母后若是单纯来看看儿子,儿子自然欢迎。但若是为冯家求情,今日母后若是要白走一趟了。”
舒太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斟酌着开口,“启儿,冯家当真不能保?”
她面露苦涩,“你表妹那般骄傲的姑娘,为了她舅家的事瘦了整整一圈,一见哀家便哭,哀家实在于心不忍。”
孟桓启面不改色饮茶,“就算没了冯家这个舅家,她依旧是国公府的姑娘,常远侯府的当家主母。”
“话虽这样说,但那终究是昭儿的血脉至亲。”
孟桓启撩起眼皮,“舒含昭一哭,母后便于心不忍,但您可想到被冯家胜那混账糟蹋的无数个良家女子?她们的亲人又该去向谁哭诉?”
“母后可清楚,从冯家后院挖出来的女子尸骨,足足有二十三具,个个都是正值芳龄的姑娘。她们本该待字闺中,由父母做主嫁个好人家,平淡安稳又幸福地度过一生,而不是躺在冯家后花园的泥土里,生前备受折磨,死后不得亲人祭拜,眼睁睁看着仇人安享富贵。”
“还有被冯家打杀的百姓,死在他们暗中开采的盐矿里的无辜人,这些都是朕的子民,倘若朕不为他们做主,枉为一朝君主。”
舒太后沉默许久,“启儿长大了。”
孟桓启:“身在这个位置,自然要为百姓考虑。”
“行。”
舒太后重重落下一个字,闭上眼,“都依皇帝的。”
出了长极宫,李嬷嬷急忙上前搀扶住太后。
见她神色不虞,便知事情再无转机,咽下叹息,轻声道:“娘娘,有人要见您。”
……
云镜纱的冬衣已由尚衣局的送上来。
一套亮眼的水红色,一套素净的碧落色。
丰熙瞧了,拧着眉道:“两套不够,奴婢再选几匹料子送去尚衣局。”
云镜纱想了想,“我记得有一匹晴蓝的宋锦,那料子留着别动,我想给陛下做件氅衣。”
他这阵子辛苦,她总不能除了汤水什么都不表示吧?
云镜纱招来芳音,“你去问问高公公陛下的身量,悄悄的,别声张。”
“好,奴婢这就去。”
丰熙和芳音各做各的去了,尹寻春坐在外间的红木圆凳上吃糕点,笑眯眯地和两人道了别。
等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她往外看了眼。
小宫人们聚在外头,打扫的打扫,闲聊的闲聊,一时半会儿应当无人进殿。
尹寻春鬼鬼祟祟起身,踱步到云镜纱身边。
她正坐在书桌旁,手里捏着笔作画,从仅有的轮廓不难看出是件衣服。
尹寻春面色严肃,“姑娘,我有件事要告诉您。”
云镜纱瞥她一眼,随口道:“什么事?”
尹寻春凑近她耳边,嗓音低低的,“我怀疑丰熙姐姐会武。”
上次见芳音不慎打了丰熙一下,但她动都没动过,尹寻春便起了疑。
这段时日她没事就凑到丰熙身边仔细观察,终于被她得出一个结论:丰熙会武,且武艺不凡。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厉害的姐姐,若非害怕暴露功夫给姑娘添麻烦,她真想和她切磋切磋。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尹寻春等了片刻,没等来云镜纱的只言片语。
她疑惑眨眼,“姑娘不担心吗?”
云镜纱眉眼不动,“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丰熙姐姐心怀不轨。”
说句不害臊的,一个会武的宫人在宫里的助力是普通人的几倍,像她就是啦,正因为她有本事,姑娘才这么器重她。
若是丰熙心藏歹念,哪怕有她在也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