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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孟桓启在朝堂上宣布了冬狩的消息。
散朝后,闻人故进了长极宫。
已是冬日,他手里依旧拿了把扇子,在掌心击打两下,不减风流,“怎么突然要去冬狩?”
孟桓启饮了口茶,“母后昨日提议的。”
闻人故挑眉,“她说你就应?表弟啊,你什么时候变成听话的好儿子了?”
白雾缭绕,在眉眼留下潮湿水汽,孟桓启淡淡启唇,“有些人在某个位置坐得太久,是时候该让让位了。”
闻人故勾唇,用扇子轻敲孟桓启肩膀,嗓音含笑,“这才是你嘛。”
孟桓启垂睫,纤长浓密的双睫下,一双黑眸涌动着冷光。
又是三日,孟桓启率领百官浩浩荡荡前往北山行宫。
出发那日下了雪。
云镜纱坐在马车里,打开车窗,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进来,落在她脸上、发梢。
伸手一摸,触了满手的冰凉。
丰熙把窗关了,芳音用帕子给云镜纱擦雪。
“风雪大,娘娘当心着凉了。”
云镜纱失笑,“我哪有那么弱。”
看着丰熙芳音不赞同的目光,她体贴地没再开窗。
缩在角落的尹寻春赞同点头,姑娘的身子是真的不错,不过她也没开口就是了。
从早走到晚,终于到了北山行宫。
一路舟车劳顿,虽说马车防震,但终究不免疲乏。
安排给云镜纱的宫殿名为梧桐苑,离孟桓启的住处极近,周围环境清幽,清贵雅致。
洗漱过后芳音送来饭食,云镜纱身上乏累,吃后便上了榻,也没工夫去问孟桓启如何。
翌日醒来时,云镜纱听见了芳音和尹寻春的说笑声。
丰熙捧着衣物进来,“娘娘醒了?”
云镜纱揉两下眼睛,声音有些发软,“嗯。”
她往外看了眼,“怎么不叫我?”
丰熙道:“陛下方才派高公公来过一趟,让娘娘在行宫休养,过两日带您去狩猎。”
云镜纱皱眉,“陛下呢?”
“应当在猎场。”
云镜纱掀开锦被下榻,“我还没见过猎场呢,替我梳洗,
我想去看看。”
“好。”
收拾妥当完又吃了早膳,云镜纱往外走。
凛冽寒风吹来,她拧起了眉,“行宫好似比宫内要冷些。”
尹寻春缩着脖子点头,“奴婢也这么觉得。”
芳音追上来,往云镜纱怀里塞了个手炉,笑道:“是啊,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娘娘把这个带上。”
一行人往猎场走去,云镜纱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环境,悄悄给尹寻春使了个眼色。
后者了然,脚步慢下来,不知不觉落在最后。
离猎场近了,云镜纱瞧见一座巍峨雪山,白雪皑皑,高耸入云,虽离得远,可仿佛有股寒意飞来,钻入眼底,深入骨髓,令人不觉对大自然生出赞叹与畏惧。
芳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小“哇”了一声,“不过一夜而已,山上竟然垫起了雪。”
丰熙瞧了眼,“那山不在猎场内。”
云镜纱继续往前,“走吧。”
因她要去猎场,丰熙提前调了一队禁卫跟着,分成两列将云镜纱护在中间。
芳音稀奇地四处张望,忽然“咦”一声,“寻春跑哪儿去了?”
云镜纱目光睃巡,“大抵是被什么好玩的引走了吧。”
她随意道:“不必管她,等她玩累了自然会回去的。”
进了猎场,枯枝随处散落在地,云镜纱瞧见不远处干枯草垛上染了星点血迹,显然方才有人在此处狩猎。
又走了片刻,两道争吵声传入她耳中。
少年气急败坏,“为什么要救周梓慧那蠢货,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云镜纱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