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镜纱循着光亮偏头,正正瞧见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眼。
眼睛的主人定定凝视她,目光幽深,似乎带着让她喘不过气的神情。
云镜纱偏头避开那抹视线,“我、我去找找山洞里有没有干草。”
起身的瞬间,一只大手攫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山洞中。
“小雨。”
云镜纱浑身一僵。
多年不曾听到这个称呼,这一瞬间,她竟然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她努力逼回眼中泪意。
孟桓启嫌不够似的,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你爱上我了,魏妤。”
耳畔仿佛有钟声震响,云镜纱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魏妤,魏妤。
做云镜纱做久了,她险些忘了,自己曾经是魏妤。
家住在京城安桐巷第八户,父亲温和,母亲慈爱,家有一姐一妹,平凡安稳,不缺吃穿。
可惜,姐姐十六岁那年被靖国公府高高在上的世子舒晋看上,强抢入府,最终害得她家破人亡。
从此,世间再无魏妤,唯有云镜纱。
一双手将火折子放在她手中,从后揽住她的腰,企图用他冰冷的身体将她温暖。
“啪嗒。”
眼泪砸在孟桓启拥着云镜纱的手背上,令他心头一颤。
他听见她茫然惶恐的声音,“我怎么会爱上你呢?”
“我怎么能……爱你呢?”
他是孟桓启,是大周帝王,他的身上流着一半舒家的血,正因有他在,舒家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了她的爹娘姐妹。
她怎么能爱上身负舒家血脉的孟桓启?
她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亲人?
泪水模糊了云镜纱的视线,火光化为一点朦胧,在她眼中跳跃。
听出她话中彷徨,孟桓启手臂收紧,下巴放在她肩上,“为何不能爱我?”
云镜纱啪嗒啪嗒掉着眼泪,抿唇不语。
寂静山洞中依稀可闻她强忍的抽泣声。
孟桓启:“小雨,你可知太后为何要杀我?”
突如其来的话题令云镜纱怔住,泪眼迷蒙抬眼。
孟桓启握住她的手,将火折子合围在掌中。
他看着那点火光,语气平淡得仿佛与她讨论今日晚膳用什么。
“我并非太后之子。”
什么?
手中一抖,火折子险些脱手而出,却被孟桓启紧紧握住而不得动弹。
火光摇曳,指腹擦过焰
火,带来轻微热度。
云镜纱不可置信,哭音不减,“你说什么?”
好不容易撬开她一条缝,孟桓启自然不会放过。
他知道,她最在意的便是他身负舒家血脉的身份。
他会打破她最后的顾忌,让她心甘情愿承认自己的心意。
“我的生母,乃是容淑妃。”
孟桓启低声诉说着这段往事。
“先皇做皇子时并不受宠,只因夺嫡之争击搏挽裂,皇子死的死伤的伤,他这才登上皇位。”
“舒家支持的三皇子惨死,新皇登基,他们为了皇后之位付出了极多,自不可能拱手让人。”
“可是当时,先皇已有皇子妃。”
“我生母出身容家,世代耕读,以藏书著名,她与先皇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但因容家在朝中并无重臣,先皇登基时,以舒家为首的朝臣逼着他贬妻为妾,从此,六皇子妃成了容淑妃。”
“先皇做惯了闲散皇子,一朝做了皇帝,自是措手不及。他失了先机,导致朝政被舒家掌控,不得不低头。”
“后来,舒皇后与容淑妃同时有孕,她故意与容淑妃同日产子,调换了二人的孩子。”
云镜纱从往事中抽出神来,讷讷道:“为什么?”
孟桓启低声,“或许是不甘嫉恨,或许是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父皇疼爱,又或是得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