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是?四月上旬到?的常州,在路上就觉到?些?不对。妙真和胡家为银子的事早闹僵了?,没道理又去投奔胡家。何况他们在常州诓骗了?县衙门,又转回去,实在有些?自投罗网的风险。可路行一半,只好先?去问问看?。因?此耽误了?好些?日子,五月里才忙转来湖州。
这日一下船,就直奔寇家而来,下晌走到?那条街上,好巧不巧,偏遇见寇立为婚事的细则往传星那里去,带着个小厮,懒懒散散地从?大门内走出来。走了?不一会,恰在街上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在人潮里若隐若现地浮动,穿着灰扑扑的黛色短褐,肩上挂着个包袱皮,下巴鬓角上冒出一淡青色的胡茬子没来得及剃,埋着头朝这头走来,游魂似的,挂了?满身的风尘与疲倦。
寇立望他一会,猛地认出是?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忙奔过出去拦他,“良恭!”
良恭一脸青白的疲态,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虚着眼看?了?一会。认出是?寇立,便打了?一拱,“二姑爷,真巧,我正要往府上去。”
不必说,一定是?去寻妙真。寇立故意向他身后人来人往的街上望望,“你是?一个人来的?大姐姐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问得良恭楞了?下神,“大姑娘没到?你们家来?”
寇立把眉毛眼睛都向上提起来,“谁说大姐姐到?我们家来了??我们太太还时时念叨呢,说大姐姐和安家的婚事不成了?,怎么不到?湖州来。知道她去了?常州舅老爷家,还预备这两个月要派人去接她过来的。”说着,又紧蹙了?眉头,“怎么,你没跟着大姐姐?”
良恭一连奔波了?数月,脑子里一时大乱,更兼炎天暑热里走了?大半日的路,给太阳晒得发了?昏,话还未说,人先?朝前趔趄了?两步。
寇立忙将其搀住,见缝插针地把他拉到?街旁的一家茶馆里坐下,“你敢是?中了?暑,先?坐着歇歇,有什么话慢慢说。”说话间,暗里向跟着那小厮丢了?个眼色。
那小厮领会意思,悄然走出茶馆,一地里奔回家去告诉鹿瑛。鹿瑛在屋里听见良恭寻了?来,一时放下茶就跑去寇夫人房里商议。
寇夫人先?还不大当回事,眉头一皱,咂了?下嘴道:“啧,这怕什么,他来就来,明白告诉他妙妙已定了?人家,就要嫁给盐道的历大人做三房奶奶。他难道还敢去和历二爷争不成?一个没本?事的下人,能有什么手段?”
鹿瑛却急道:“不是?怕他有什么手段,是?怕大姐姐见着了?他悔了?亲事。太太也想想看?,大姐姐本?来想着和良恭的事不成了?才勉强应承了?历二爷,如今良恭又找上门来,岂不是?动摇她的心?她要是?反了?悔,难道咱们还绑着她上轿子?”
寇夫人扣紧了?额心一想,这个节骨眼上,还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马上焦心忐忑起来,“那怎么好,那丫头要是?犟起来,谁劝得动她?好容易才促成了?这门亲,可别临到?头又不成了?。”
“依我看?,咱们家得先?把他们两个都瞒着,底下的事,还是?去问问历二爷。”
两个人商议几句,寇夫人立时叫了?管家来吩咐,叫上上下下jsg里里外?外?凡是?寇家的人,都叮嘱好,倘或有人来问妙真,一律咬定不在这里,也不许给妙真听见有人来问她。
却说寇立那头,也咬定了?妙真不曾往寇家来过。良恭一时目眩神晕,不得空仔细去辩他的话,只向茶馆子里要了?碗抻面来吃。
寇立陪在桌上,反顾左右而言他地问起妙真这几年的事。只等他吃完面恢复了?些?精神,不给他多问的时机,忙又说:“我看?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回头再打听大姐姐的行踪。大姐姐还能到?哪里去呢,拢共就我们这几门亲,不是?常州就是?湖州。再不然,嘉兴本?地也还有些?远亲。这倒不怕,你先?歇一歇,养好了?神明日我们再细说。我也要先?把这事告诉太太,这还了?得,太太原就一直为大姐姐担着心,此刻说人不知道哪里去了?,还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