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吃了?半碗药,拿帕子揾着嘴,看她四处乱忙,很是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叫你们服侍我这几个月,如今我已好多了?。”
“天气好了?,自然病就要好了?。”易寡妇坐在罗汉床边,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时节一会雨一会晴的,不留神又要冻病。”说着笑起来,“你这一好,咱们就可以回嘉兴去了?,我让他?去打?听船去了?。”
热汤药一熏,妙真脸色立时红扑扑的亮起来,两?只眼睛也跟着闪动。想问回去的话,又怕人家笑她,低着眼说:“我这一病,把你们也耽误了?。你们家的账只怕早就是收齐了?的。”
易寡妇笑道:“也是昨天才收齐。这年头?收个账也收得难,都给你拖着。”
正说话,听见?外头?敲了?两?声门,旋即谢大官人推门进来,“我在正屋里不见?你,想你就是在西屋和尤大姑娘说话。”他?抱着包热腾腾的香煎肉馅酥饼,顺手拽了?根凳子在床前,把饼在炕桌上打?开叫她二人吃,“我在街上买的,还热乎着呢。尤大姑娘胃口?好没好点?”
妙真点头?拿了?一个吃,“前几天嘴巴里还淡,这会吃得出味道了?。好吃!”
谢大官人笑说:“船定下了?,先到南京再另找船回嘉兴去,只要路上不耽搁,五月前一定能到的。”
易寡妇隐隐担心,“你打?听见?那?历二爷的消息了?么?”
连妙真一双眼睛也警惕起来,把谢大官人盯着。谢大官人又笑,“我正有桩新闻要告诉你们呢。今早我到赵大人府上送账票,听他?们家的人在说,那?历二爷前两?天又新讨了?个姨奶奶。我想,自有新人替旧人,他?还想得起尤大姑娘么?”
说得妙真放心之余,脸上又有些讪。她曾以为以她的美貌,总能倾国倾城。其实和她想的不差,传星天生是个薄情的人,也不会为她开什么先例。
这些年来,只有一个男人为她流过些血泪,也只有他?铭记着她一切可爱的刻薄和温柔,愚蠢和善良。她想到良恭,在这间孤独陌生的京都里,似乎是触摸到一片亲切的温暖。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他?身边去,所以那?时候才有勇气跳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