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你逾矩了。”春花的话音冷了下去。

“长孙春花是个生意人,不懂你的那些公理正义。我只认两件事,一件是一诺千金,九死无悔,另一件,是永远不要贪冒你收拾不了后果的风险。”她望定了严衍,“你就是那个风险。”

“我确实有意……劝严先生你辞了公差,入赘我家。”她冷不丁地坦承,倒教严衍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严先生若以为,能左右我做事的方式,那就太高看自己了。”

严衍沉默了。

春花站起身:“书信什么的,我早已销毁,你也不必再找。严先生是断妄司的人,确实不宜再屈就在我这小小钱庄,若是不介意,明日便搬出府吧,长孙家奉上双倍月俸,绝不阻拦。”

“如此也算,各得其宜了吧。”

她拢了拢身上外袍,转身踏出了书房,只将一盏星烛留下,再无他言。

作者有话说:

漫长的第三个故事告一段落,呼~

接下来是一章番外,然后开启下一个故事。

第68章 番外之今雨新知

雪夜,寻府。

寻静宜已被禁足在闺阁中多日。寻仁瑞下了严令,任何仆婢若再私纵小姐出府,或帮助小姐与外界联络,因果不问,即刻打死。

婢女推门进来,见她呆坐窗前,忍不住劝道:“小姐,明日除夜,您好好地敬大当家一杯酒,说句软话,他一开心,兴许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寻静宜未置可否,抬眼只见紧闭的窗扉。

“咱们做女子的,不都是在家从父兄,出嫁从夫婿么?小姐仙女一样的人品,大好的前程,何必执拗?”

寻静宜依旧低头不言。

婢女叹了一声,不再多说,放下一碗暖身的羹汤,便离去了。

兄长自然是十分失望的。她未能成功嫁入吴王府,反而落了个私通妖人的名声。不仅如此,她还瞒天过海,扮了男装去给兄长最大的敌人长孙春花通风报信。

本是被兄长放在心尖上疼爱的金枝玉叶,如今却成了寻家甩也甩不掉的羞耻。

兄长从前常说:“你看那长孙春花,父兄无能,内无倚仗,只得抛头露面出来打拼。而你生在寻家,锦衣玉食,父兄宠爱,家族繁盛,无忧无虑。静宜,你要懂得惜福感恩哪!”

那时她深以为然,现下终于发觉了其中的荒唐之处。

纵然是家财万贯,嫁入侯门,举案齐眉又如何?长孙春花有一样,自己永远及不上:

她有得选。

银烛渐渐烧短,窗外的风雪呼啸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人在外头套了个罩子。

寻静宜从惘然中回神,披衣推门而出。

园中本有温室,被兄长一声令下,拆了个干净。有些娇贵的兰草,什么小打梅、龙岩素心、绿墨白墨徽州墨,往日里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照料,现下却被随意丢落在地,被冰雪掩埋了大半,好一片疮痍。

寻静宜望着破败的残叶发了一会儿呆。忽见脚边的雪缝中,一抹莹绿不经意地钻了出来,枝叶舒展招摇。

菖蒲善越冬,先百草而醒。

她背脊倏然蹿过一股暖意。

身后有人唤她:“静宜。”

兰荪比从前清瘦了一些,豆绿色的宽衣广袖穿在他身上,无风而膨胀,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有一瞬间的战栗:“春花说,你会来看我,原来是真的。”

兰荪低头看了眼她脚边的菖蒲,“你我之前,确有前缘纠葛,该是有个了断。”

寻静宜怔了怔:“阿荪,你怪我骗过你?”

“我怎会怪你?”

她一喜,旋即听他道:“是我自己糊涂,怨不得旁人。”

寻静宜喜色消失,静默了一瞬:“是了,你如今已位列仙班。”

“阿荪,做了神仙,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兰荪认真思索片刻:“天界亦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