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罚六哥哥……”她泪涔涔的望着太子。

太子叹着气，“好，不说，你不哭了。”

但这件事还是告到了皇帝那里，太子不说，自有别的皇子说，虞仲怀重重的挨了两个耳光，扇得他的耳朵里面一片嗡鸣，有数十秒都听不见声音，脑袋里面“嗡”的直响，只能看见皇帝的重影一直在晃，愤怒的嘴一直张着骂他。

“打他三十鞭！”

能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只听到了皇帝的这句话。

三十鞭。

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但无人为他求情，母妃听见之后，也只是责怪他不懂事，“你真是脑袋都被这些东西练傻了，公主是何等身份？中宫的皇后说话都未必有公主一句话有用！你往后就躲着她，否则你有几条命够你受的？”

那三十鞭一鞭不少的落在他的身上，他死死的咬着牙关，一声求饶都没有吐。

“他还不服气！”皇帝怒呵，“他本来就是个错误，是朕一时仁慈，留他在这世上，他竟不知感激，伤了清儿！”

“父皇，清儿烧的糊涂，喊着要父皇抱抱，先去看看清儿吧！”五皇子跑来道。

皇帝立刻慌慌张张的走了。

虞仲怀还躺在原地，浑身血痕，像被遗忘的在那里的一块破抹布。

她发烧了吗？

真是他不好，是他做错了吗？

他从小也是这样被训练过来的，为何不好？他不懂。

虞清额头上放着一块降温的白帕子，看见皇帝过来，张开小手就要抱抱，皇帝将她珍宝似的捧在怀里，“清儿不怕，父皇在这里。”

“父皇，不要欺负六哥哥，是清儿自己偏要这样，清儿玩的可高兴了呢。”她烧得滚烫的小手摸上皇帝的脸，软乎乎的贴靠在他的肩头上。

“就算是你要玩，他也太不懂节制了，伤了你，如何不该罚？”说的是责备的话，但语气却是温柔宠溺的，像怕大声了些，都惊扰到怀里玉软花柔的小奶包似的。

“父皇不疼清儿了，清儿一定是还没醒来，还在梦里，呜呜……”虞清推搡着他，“玉瑶，玉瑶，快叫父皇来，清儿要父皇抱，父皇最喜欢清儿了，呜呜……”

皇帝竟有些无措的慌乱，“父皇在这里，清儿不怕，不怕。”

“父皇不疼清儿了……”她豆大的泪花往下掉。

落到皇帝的手背上，像烫到他了似的。

“好，父皇不罚他了，清儿不哭，父皇的心都快要被清儿哭碎了。”

虞清撅起小嘴，在他的心口处亲了一下，“心啊，心啊，你要好好保佑父皇长命百岁。”

那天之后，真的没有人再罚虞仲怀。

可虞仲怀倒在那里，没人管他，一直躺到了月星挂满天空。

直到被宫人抱着的小虞清偷偷过来看他。

瞧见他躺在地上，挣扎着立刻要从宫人的怀里下来，又屁股痛胳膊痛的，跑的踉踉跄跄的扑倒在他的身边。

“六哥哥！你死了吗？”

“……”虞仲怀疼到睁不开眼睛，呼吸微弱。

虞清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死了吗？”

“……”

嗯，死了。

他想。

紧接着听见她小声的抽噎，然后躺下来，抱着他，“不怕不怕，清儿陪你，六哥哥，不要死，不要死。”

她的小手搭在他的伤口上了，好痛。

宫人过来查看，安慰虞清：“公主莫哭，六殿下只是伤势太重，医师到了。”

虞清不肯从他身边离开，一直牵着他的手，等着他被医治，上药。

他被扒光了躺在床上，她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不敢相信这是那么温柔的父皇命人打出来的。

她的小手颤抖着想要摸一摸，他一直没有力气抬起来的手挣扎着抬起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看，血腥气污了你的眼睛。”

“六哥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