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况揽着她的肩膀,听?完,问她:“其实你也明白家里那些长辈都是为?了你好,对吧。”
乔铃鼓着一张脸,眼眶四周都红红的,点头。
“我知道,我情?绪化了,跟我妈吵的那几句有点过头。”
“但……今天我实在是……”
“你师兄放弃你家祖传手艺的事才是你生气的源头。”他睨着她擦泪摩擦到?发肿的脸,用手指轻轻刮了刮,“长辈唠叨只是导火索而?已。”
他一语道破,乔铃只能直面自己不理智的发泄行为?。
“可是,对我爸妈说的那些,也是我心里话没?错。”
“我之所以会质问他们那么?多遍,”她语气酸涩,剖白心事:“其实是我一直觉得?自己给他们丢人了。”
“我生怕他们不以我为?骄傲。”
陈况颔首,“这个我能理解,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如果没?有考好就会陷入无底洞一样的自责。”
“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有多期待。”
在气头上的时候只顾自己是不是占理,可冷静下来,她又陷在伤了父母心的恐惧当中。
乔铃把?手塞进他的掌心,在这股温热干燥里寻找安全感。
“明天我还?是回家给我妈道个歉吧……”
在和家人的对抗中,很多人深知自己的无理取闹和错误,却仍然倔强地抹不开面子,无法?对至亲说出一句对不起。
这一点上,乔铃胜过无数人。
陈况一次次对她的懂事和明事理感到?折服,心里叹然,摸她的头发安抚。
“这就很好了,他们不会怪你。”
“家人的认可舒心和自己喜欢的事业,如果真的不能结合,如果家里一辈子都不认同。”乔铃扭头,想听?听?他的想法?:“你会选哪个?”
他这么?在乎家人,或许会选择前者?
陈况一般不会做感性的设想,仔细思忖了她的问题,认真说:“我没?什么?类似的经验,给不了你可参考的建议。”
乔铃心中惆怅,想着也是,他的事业都还?没?开始,父母就早早离开了。
“在你的设定条件里,如果是在做一件绝对不会被认可的事。”
他说:“那么?父母不同意这个,可以算作不可抗力之一。”
她和他面对面坐着,静静听?着对方说。
乔铃看着靠着沙发的陈况,他停在半空的眼神似是在联想什么?。
“然后呢?”她等他的下话。
陈况转回目光,眼尾稍许勾动,“但是。”
“被不可抗力压得?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人太多了。”
他握着她的小手,轻捏关节,“所以我希望你能坚定自己。”
抛开现?实不谈,如果这注定是两个相悖的选择,那我宁可你不要懂事,就做自己。
乔铃发现?,他每当说起自己悲哀的事,就会不自觉带着笑意说。
发现?这一规律后?,她的心就像被刀划了上百道,火辣辣地疼。
乔铃眼底发涩,反问:“比如你吗?”
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人。
陈况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不着痕迹地与她十指虚扣,悠闲地晃了下,眼梢的笑更深。
“嗯。”
她胸口发闷,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扑到?他怀里,牢牢搂住对方。
…………
第二天,乔铃深思熟虑以后?决定将银饰店的营业时间缩短三个小时,每天用这三个小时专心做外婆那缺少部件的遗作。
她站在店里,面对着展示柜上这个苗族特点浓郁的纯银头饰,回想昨晚陈况跟自己说的。
之所以对师兄的那么?生气失望,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乔铃在那一刻意识到?外公?外婆的手艺,几乎已经宣告失传了。
外婆一生收了八个徒弟,倾尽心血培养他们。
但辛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