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不常做梦,他这段时间却深陷梦魇不能自拔。并非因为境界跌落,而是因着此次浩劫,尘封的前尘往事尽数冲击着他的心神。
这让他即使受伤颇重,也不能安然待在清合门疗伤。
只是洞门已经关闭,只能由化神期以上修士打开,洞内的符文是由历代清合门掌教刻下,无数道神识试图叩问他的内心:是否能放下执念,全心全意追求天道。
他对贯耳的质问充耳不闻,只在心里想:他未必会原谅我。
察觉到他心念意动,石壁上四面八方的符文翻动不休,似乎要跳出来钻到他的脑子里:慎独!
密密麻麻的压迫力从四周传来,试图束缚他,禁锢他,改造他。
他忍不住手拾起自己的剑,空荡荡的剑柄让他微愣了一下。
察觉他不仅不悔改,越发心旌动摇,那压迫感更加强烈,仿佛无数的声音在同时命令他:“慎独!”
他抵抗的态度激怒了神识,强大的灵力激荡着震伤了他尚未完全痊愈的脏腑。他缓慢抹去嘴角的血,垂下眼,像往常无数次那样,将情感都深埋下去。
“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他拖着疲累的声音问道,“大道可是殊途同归?”
“师尊,我不想选了。”
跃动的字符越发疯狂,似乎要塞满他的脑子,将他教导成克己复礼的君子,又或是妄图将他变成不悲不喜的仙。
他从未这么忤逆过师尊的意思,这样的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个月。
忽然有一天,他在麻木中似有所觉,迟钝地看向洞府门口。
那人就在那里。
他意识到这件事后,立刻想要抬步下床,身躯却被强大的神识压迫得一动不能动。
他的心神不由自主跟随着外面那人的动作:那人在门口徘徊了一会,便走到在崖边站着,缓慢地踱步,脚步声从期待焦躁,变得犹豫不决。
接下来他没再听到动静,过了一会,一股轻柔的梭梭声音响起。他麻木的脑子慢慢意识到,那人在抚摸封闭的石门,像抚摸恋人那样轻柔。
那四面八方的声音越来越震耳欲聋:慎独!
他痛苦地弯下了腰,青松般的身躯像折断的树干,孤零零杵在玉床上,巨大的痛苦从颤动着的背嵴泄露出一丝端倪。
那人始终没等到任何回应。
等他再次从痛苦中回过神,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
那人已经离开了。H蚊全本68《45764久吾
就像他做的一个白日梦。
番外 蛇
此处靠近西域边陲,偏南方向,因此不同于西域境内,这里有着茂密的植被和潮湿的空气,即使在夜晚,浓郁的灵气也肉眼可见,裹得人密不透风。
在氤氲的灵气中,夹杂隐秘的血腥味,原本嶙峋的悬崖此刻十分平整,不知被何东西削掉一块,压坏了底下一片灵植。
一双靑黑色的锦靴踢开压扁的灵草,从叶片中露出一颗发着微光的宝石,青蓝色的光掩映在绿色草丛中,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叶轻拾起这颗熟悉的宝石,端详了下,便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听谁说话。
但他身边一人也无,周围除了风声便是妖兽的嚎叫声。
叶轻却点了点头说道:“是阿穆的耳坠,我见他戴过。”
接着他往周围看了看,散出神识,探查百里之内的飞禽走兽生息,却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说到半月前,叶轻正在另一处小秘境历练,忽然听门内弟子报告窦则琛的伤势莫名加重了,便放下琐事立刻赶了回去。
原本窦则琛的伤势已经见好,但不知为何病情突然加重,甚至开始昏迷不醒,神魂也有了溃散之兆。
叶轻赶到隋阳山时,正见到阿穆从窦则琛的房内出来,忙问道:“他怎么样了?”
阿穆看到叶轻回来,神情并没有放松丝毫,“常年积累的蛇毒趁他身体虚弱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