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温思的话,教父也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敲打他吗?

好恨。

怎么总是双标呢。

喻深将舌头咬出血,血腥味伴随着刺痛弥散在口腔,终于是让他彻底收拢住理智。

他笑道:“黎先生讨厌狗的话,我也讨厌它。”

黎安这次带了喻深出门。

似乎不参与教父的事务中时,他更喜欢活的像个普通人。因为黎安的努力,其他家族也渐渐认同他们已经上岸的事实。

这是A城约定俗成的道理。

倘若主动退出,便视为放弃,日后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也有故意侵犯边界规则的,但这将会被所有人都认为他触犯了“缄默规则”,从而被清算。

黎安自己开车。

喻深坐在副座上时,竟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因为黎安的外表一直都是病殃殃的、文弱的,好似过于娇气的花朵,天然便在温室生长、娇养,开车这种理所应当的小事,便该有旁人去做。

可是黎安上车的动作很是麻利,迅速,开到市区之外的空旷道路,他甚至还能面无表情地加速、超车。

飙到极致的风声猎猎敲打着窗户,和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薄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直到了A城最著名的医院,黎安停下了车。

他对喻深说道:“这里的威廉医生是著名的脑神经专家。”

喻深喉咙一紧。

紧接着又想起一开始造成他们相遇的契机。

黎安身上的慢性毒素。

“就是你想的那样,”黎安道,“那毒严重影响了我的脑神经,所以不得不采取这种手段治疗。威廉医生虽然医术高超,但他人品不行,等会无论他说什么,不许回应。”

喻深道:“如果治疗失败会怎么样?”

黎安瞥他一眼。

表情仍是淡然。

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

“大概会脑死亡。”黎安道,“我不在意。我想活着,但是如果真的死了,死掉还能在乎其他事情吗?”

喻深却突然失了笑意。

和总是面无表情的黎安不同,少年喜欢常年装饰着笑容。

似乎这是他的社交面具。

出于长相的优势,配上笑容,喻深确实会容易降低他人的防备心。

喻深不笑,令黎安忽然发现他的五官其实并不全然是温和那一挂。

瞳孔极黑,还很大,眼白没有占据多少空间,导致在昏暗的车厢里没有了光线的渗透,便有些像个阴沉的鬼。

还是东方特产的厉鬼。

黎安被他看得心里一毛。

面上倒是不显。

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

“怎么?难道你要殉情?”

喻深这才将黑沉的眸子移开。

“不会。”少年道。

黎安的说话方式和他的长相十分相得益彰。

刻薄,直白,简洁。

有的时候甚至是一把刮骨刀,刮的人真心直直泛痛。

不过倒是一般不会生气。

毕竟玫瑰天生带刺,任是无情也动人。

喻深却用了否决的回答。

这在黎安的生平里也是罕见的一次经历。

更何况还是从相识就一直对他笑脸相迎的喻深。

黎安莫名有些心里不大舒服。

毕竟哪怕是他这种人,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了未婚夫夫的关系,纵使没有发展感情,黎安也更希冀听到一些亲近的话语。

黎安生气不会直说。

年轻的小教父只会将下颌线崩的紧紧的,像是暗自咬牙切齿的布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