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劫雪沉沉盯着他。

仿佛在说,不是吗?

黎安心里发虚,连忙挪开目光,走出门唤下人来伺候洗漱。

时劫雪坐在床上,眼睫垂下,窗户半开,透进来暖阳,却照的他浑身发冷。

所以黎安昨日在院外到底在那片刻与云断潮干了什么?

心里头好似有一条毒蛇不断啃噬着心脏。

他们今天便要起身。

黎安和时劫雪与云断潮用过早餐,往宫中去。

届时,云断潮与时劫雪以皇上特邀的上界仙人参谋,表达天道在泰山封禅的态度。黎安本就在宫中有御前侍卫的职位,只不过皇帝也忌惮黎家权力过于靠近中央皇权,因此对黎安只挂虚职实际不干活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黎安想去看封禅礼,只需将自己名字加入值班表,对定国公和他那在朝中管礼部的大哥来说,实际上并不算太难。

黎安和云断潮时劫雪要分开两路走。

黎安又依依不舍地拽着时劫雪撒了会儿娇。

临别之际,却见云断潮今日沉默的异常。

仔细一看,发现云断潮的下巴上多了一道很深的伤疤。

他们上界人伤口修复极快,除非是中了毒或者是被特质的神兵所伤,不然很难在脸上留下如此难以愈合的痕迹。

尤其是云断潮下巴上的疤痕翻滚着皮肉,隐隐发黑。

“天呐,云师兄,”黎安道,“难道昨日定国公府入侵了妖邪?”

云断潮苦笑着摇头。

“是我昨日练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而已。”

说这话时,他和黎安身旁的时劫雪对视一眼。

在他这个师弟的眸中瞧见了可怖的警告意味。

云断潮冷笑。

昨夜半夜,云断潮于睡梦中察觉出杀气,他已经反应及时,但终归还是被时劫雪的剑气伤到了脸。

若不是云断潮及时偏头,留下伤疤的就不一定是他的下巴,而是云断潮的脖子。

时劫雪的剑气汹汹,显然是真的想摘了云断潮的头颅。

云断潮都不用回想,几乎是片刻就猜出来了时劫雪是为何而来。

他笑着拿起枕头边的本命剑阻挡,说道:“师弟,我原只当你小孩心性,却原来是个愚不可及的榆木脑袋。”

时劫雪冷冷望着他。

云断潮道:“你是怀疑黎安与我有染?”

时劫雪从前与云断潮交集不多,如今才发现此人居然这般可恨。分明是他做的,居然还能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装无辜。

云断潮哈哈笑道:“师弟,你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才会从一开始就抵触我啊。还是说……”

他那双凌厉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来。

“你不自信黎安爱你,你觉得他是擅长水性杨花、移情别恋的人?”

时劫雪的剑尖对准云断潮的心口,微微抖了一下。

“不许胡说!”他呵斥道。

云断潮只觉得神奇。

从来眼高于顶的时劫雪究竟是在下界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像狗一般的作态。

“被我说中了?”云断潮道,“说来到底,黎安这种下界的世家公子,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乃是常有的事情。你为何非要这般小气?就算黎安如今移情别恋,不也只能说明你对他的吸引力不够。时劫雪,你没瞧见那些高院主妇的做法吗?丈夫喜欢,就该欢喜地将他喜欢的人主动纳入丈夫身边啊……”

云断潮说了一堆,但心里还是有一股子怎么都压不上的酸劲。

他不理解黎安看上时劫雪哪一点了。

不说是在下界,就是上界,左拥右抱或是滥情多情也不是多稀罕的事情。

时劫雪他凭什么防他?

还真以为自己是黎安的正室了?

云断潮垂眸,知道万不可让时劫雪此时知道他心里的计量,因此为了转移时劫雪的注意力,竭尽全力来讲胡话激怒他,扰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