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略微封建的观念里,喜欢就该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从小的耳濡目染中,他都是被以传宗接代的“好丈夫”来被教导的。贫瘠的山村虽然民风淳朴,但因为不便的交通,总是导致观念开化落于大城市一步。尤其是在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只有上世纪老人和留守儿童的雨花村。

黎安便从小就知道,喜欢谁,就要专心致志地对他好,挣钱养家,一心一意。

就像父亲对绝症的母亲,叔叔和很难怀孕的婶婶一样。

哪怕后来察觉到了性取向,黎安顽固的观念实际上还是没有改变。

他依然在对于陆秋的态度上,认为自己处在于传统的丈夫的地位。

因此无怨无悔。

可是如今一切都乱了。

他怎么能一边心动陆秋,一边却又对沈敬真的起了生理反应?

那他到底是喜欢谁的呀?

黎安又害怕又混乱。

暂时捋不清念头,偏偏身体的欲望尚且敲打着理智。

宛如水火不容一般,在他心底打成个翻天覆地。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黎安道。

沈敬叹了口气。

知道许是逼急了黎安。

有的时候,病情所催发的滔天感情会让他滋生许多阴暗的情绪,也会因为嫉妒而焦躁不已,从而跃跃欲试着尝试着一些越界的行动。

但沈敬看见黎安一哭,他就心疼。

“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沈敬瞧着黎安,说道,“不要太自责。你确实帮了我,我出去等你,有事叫我。”

黎安垂着头,刘海汗湿地黏腻在额头上,从沈敬的角度,只能瞧见下属薄红的耳朵。

门啪地关上,黎安这次微微抬眸。

他咬唇。

沈总好心,还在劝慰他。

可黎安是一个各项指标正常且心理健全的成年男性。

他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还是情动?

果然自己是个坏蛋。

黎安浑身上下没什么毛发,很白,哪里都很干净。

但他平时确实很少碰自己。

觉得做那档子事是脏的。

尤其是现在。

他一边唾弃自己是渣男,一边眼睛红着赶紧息事宁人。

最后走出卧室的时候,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诱人的红。

“草!”

突然在角落响起的骂声让黎安受惊地瑟缩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却发现陆秋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

陆秋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叠纸。

黎安蓦然生出一阵头晕目眩的失措感。

他还以为陆秋没什么耐心会直接撒气离开呢!

那陆秋该不会真的一直等在屋外,甚至听见了他们在屋里面的动静吧?

本来还在自我唾弃的黎安顿时慌了。

他觉得真有种渣男和小三被正宫抓包的荒谬感。

不过“小三”本人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

客厅不大,一个主长沙发,两个侧边单人沙发。

沈敬和陆秋坐的像是天南地北一样。

坐在另一侧的沈敬甚至还给自己泡了杯茶,慢悠悠喝了口之后,他说道:“陆小少爷好歹也是B大毕业生,怎么出口成脏?你和安安好歹也是室友,这有些不尊重他。”

陆秋下意识想回“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可在沈敬这里次次吃亏,还讨不到黎安的好,本能觉得沈敬这句话在给他挖坑,于是被迫生生咽了回去,脑袋里面快速转了一圈之后,动了怒气。

草。

八百个心眼的绿茶!

他分明只是不爽自己像个绿帽癖一般,明明卧室里的人都搞上了,还在那里傻兮兮地听墙角自虐。本来就憋屈,再看到黎安这种明显熟透的模样,终于还是没有压抑住怒气,但他又不能朝着黎安发火,只能自己骂了句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