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陆时骞擦着头发出来,随口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陈循想说生下来,一看男人脸色,当即改了口风,迂回着说:“我现在已经工作了,就算是社会人了,养个孩子不费什么劲儿。”

陆时骞眼睫下垂沉默半晌,这是他惯常的疏离神态,特别是对上陈循的喋喋不休时,“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陈循早已预感到会是这么句话,可当真正听见了,自当别论,他揪着衣摆,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可悲。

“可我想要。”声音很轻,犹带一丝悲凉。

陆时骞笑了,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陈循的固执,毫无道理的固执,“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孩子算什么。”

“那就不要分啊,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造出来的,你得对他负责。”

眼见话题越扯越远,陆时骞相当认真地看着陈循,“它现在只有一个受精卵,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我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陈循,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事事称心,你今天如果把这孩子生下来了,明天你就得做好当单亲爸爸的思想准备。”

“怎么会是单亲爸爸。”陈循抬起头,眼神里写满急切,“他也是你的种,我们一起把他抚养大。”

“我的种?那我倒要问你,Beta怎么怀的孕?”陆时骞逼近陈循,将他完完全全罩在自己的目光之下,“与其闹到最后还是要去医院,不如给你自己留点颜面。”

陈循近乎咆哮:“就算是我搞的鬼,但现在我确实是怀了你的孩子!这孩子你不要也得要!”

他猛地推开陆时骞,拔腿跑出了房间,那张卡还留在原处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拿。

一口气跑回地下室,陈循抓起摆在桌上的那个木头小人儿,这还是他送出去的,偏被他又从酒店捡了回来。

他拄着下巴反复掂量手里的木头人,恶气郁结心中,突然一甩手,把木头小人儿砸到了墙上,还不解气,起身跑过去,跺了几脚。

身体像被放空,他全身都失了力气,终年不见光的墙壁长出乌黑的霉点,陈循盯着那些在他眼里逐渐放大的霉点,忽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弯下身把木头人捡了起来。

他到底还是有些高兴的,躺在床上抚着肚子,想的全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