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筷子搅拌着，只是动作越来越用力，像是存心跟碗过不去似的，搅得碗壁哒哒哒的响。

王姐哪晓得这里头的前尘往事，还在兀自感慨：“其实这小孩啊，生下来太大了也不好，妞妞当时有六斤没？”

陈循停下了打散的动作，杂音瞬间止住，他甚至能听见口腔里牙齿咬合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动静，沉默稍许，他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没有六斤，才二斤六两，生下来就进保温箱了。”

王姐“啊”了一下：“那是早产了啊？”

陈循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早产儿是真难养，照顾起来要比足月生的娃费心些，我以前帮忙的那户人家，那孩子也是个早产儿，对环境特别敏感，成宿成宿的哭闹，一家人围着他全没了主意。”

陈循咬着后槽牙，提醒自己千万要忍住，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那么这些日子以来的处心积虑都成了笑话。

“是不好养，我当时辞了工作照顾了她大半年，后来才去上班的。”

“早饭好了吗？”陆时骞突然在背后出声。

王姐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就看见陆先生单手插兜站在吧台后面，这陆先生在她眼里向来极具威严，她也从不跟他闲聊扯家常，要说什么时候能见他露出点笑，估计也就陪妞妞玩的时候偶尔会笑一笑，果然血缘这玩意儿是骗不了人的。

“一会儿就好，陈先生在这儿弄。”王姐擦干净手，顺手摘了围裙，“我去看看孩子醒没醒。”

陆时骞看王姐走出去之后，他才走到厨房里面，站在离陈循几寸之远的地方，几乎是可以忽略的距离，只需一个错身就能挨到对方。

“需要帮忙吗？”他问。

陈循冲他笑了笑，笑容诚挚：“那你帮我把番茄切成一片一片的，我待会儿要夹在面包片里。”

“做三明治？”

“嗯，王姐说上次做的你们都爱吃，我多做些，妞妞今天野餐还能带过去点。”

陆时骞手指熟练地在砧板上切着西红柿，看样子不是新手，陈循好兴一问：“你现在还会做饭啊？”

“以前在国外，这些都是基本功，我那时候都是自己做饭。”

一提到国外，陈循脸上的笑再也绷不住，就算是伪装，他都伪装不出来，陆时骞很快察觉到了，沉默片刻，将切好的一片西红柿放到陈循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