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斐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知如何开口问。
什么问题都很苍白。
温境不仅和舟笙歌结下梁子,还使绊子不让其他投资人赞助舟笙歌。
为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导演,资本当然不愿得罪温境。至于舟笙歌是谁,不过是又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查无此人。
筹备的电影没了着落,舟笙歌成了家里蹲待业青年。
从片场结束深夜回家,玄斐然很疲惫。
往日晶烁的眸失了光泽,进家门才发现这么晚了舟笙歌也没睡。
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伸手拿过遥控器按了暂停键,起身道,“吃晚饭了么?我再去把汤热一热。”
像是一柄利剑钝了锋利,收藏入鞘。
玄斐然眼睫向下,默许。在他进厨房忙的时候,坐在茶几前看摊开的剧本文件。
是短视频的拍摄脚本。
没有高低贵贱,但是他已经沦落到需要从短视频里再次出道了么?
玄斐然认识的舟笙歌,年轻有为,艺术才华藏也藏不住。他说不随便拍片,便耐得住寂寞熬过一个个寒冬。
只不过,原来的情景是,春天就在那里,舟笙歌准备好了就会向其走去。
如今却不知下一个春天是否还会来临。
冬瓜白虾香菜汤,不咸不淡,很鲜。
舀了一勺入口,玄斐然问,“今天怎么样?”
“蹲在楼头看爷叔打了一下午麻将。”
我是想问你新戏赞助的事。玄斐然咽了口水,轻叹。
“垃圾胡比我想象有意思。”舟笙歌裹着件摇粒绒马甲,一只脚踩在地板上,一只脚曲起压在另一侧大腿下,随性窝在椅子里,看玄斐然吃宵夜。
仿佛这是他眼里最美的风景。
“又骑车去农贸市场转了转。水产摊老板都熟悉了,白虾打八折。”
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感叹姐姐就是美。
面露疲色也不遮掩五官的灵动和柔媚。
“新剧本倒是打磨了第五遍。”
“我……”玄斐然又想说对不起,只能垂着头吃饭。
舟笙歌释然笑,很润很暖。
“就要观察,体验,生活。不然我只能拍悬浮戏了。”
“明天想吃什么,早上送你去完片场我就去买,上午菜新鲜。”
玄斐然终于接道,“参赛短片宣传进展如何了?”
“黄了。”
她拧紧眉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他只字未提。
舟笙歌笑容里有着不甘却是纯粹的,“可能他们觉得胜算不大。”
资本都是用脚投票。
剧组杀青,要好的几个人约了泡温泉庆祝。
温泉上下十六层楼,客房酒吧马杀鸡一应俱全。玄斐然没心思,泡了十分钟就起身,换了和式短衫衣裤,去楼下大厅卖呆。
水果吧前面是影院式足疗,两排沙发椅面向大屏幕,灯光昏暗,只有人影晃动。
爆米花电影,有点无聊。
她踩在高脚椅上,点了水果酸奶杯,用勺子去切蓝莓,小小的果粒圆滚滚又淘气,从勺子边缘溜走,怎么都戳不中。
足疗的沙发椅背很高,从背后看,像是银屏面对一室空气在播放。
挖了勺乳白的酸奶挂在舌尖,玄斐然思绪悠悠被扯远。
第一次和舟笙歌单独相处,就是看电影。那晚她哭得狼狈,他不打扰不劝慰,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落井下石。
只是很认真指着演职员表说,姐姐,你做我的御用摄像师。
她笑了下,那时候真觉得年少轻狂,满心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
他拍电影是妄想。
他追她也是妄想。
后来时间证明,舟笙歌就是有本事把一个个妄想变成真。
如今啊……她是不是也要保护他的妄想。
不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