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实力足够的情况下,虞临认为主动攻击永远优于被动防守:他不愿总需抽调百名青壮在外轮流巡视,就为防备不知何时到来的贼匪。

夏大豆很快顺利出苗, 虞临又教会农人几时补水、除草除虫, 更效率地储存绿肥粪肥。

等这一切步上正轨后, 他便觉时机成熟, 点了年少无知的五十人跟他出门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毌丘兴一行便未有一日歇过:无论那些狡猾险诈的贼人如何躲藏, 在廷君眼里却都无处遁形。

至多不出二日,便能将他们老巢悉数翻出。

接下来的事,便更简单明了了:不必迂回,也无需定策。

毌丘兴漠然回想那初次所受的惊吓,仍记忆犹新。

当时廷君追着追着,似不耐烦了……于是果断弃了坐骑。

速度却是不减反增,如若惊霆迅击。

“廷君廷君且慢!”

突然被虞临丢下的马儿神色困惑,冲出数十丈远后才踌躇停下,与毌丘兴的反应如出一辙。

然而对他们的呼喊声,廷君始终宛若未闻,只不断拉远双方的距离。

他们慌乱又绝望,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道身影追奔电、逐遗风,如履平地……

玄衣长袂随风而荡,三尺青锋寒芒闪耀。

执剑者姿仪从容闲雅,翩然如仙,令观者恍神。

也正是那错神的瞬间,其已如钢刃入心,毫不犹豫地直入那贼匪营寨。

毌丘兴咽了口唾沫。

他亲眼看着那瞧着颇为牢固的寨门,此刻则如鼷鼠之于千钧之弩,又譬莛音之于万石之钟,瞬间土崩瓦解。

错乱的惊呼声同寨门倒塌时掀起的漫天尘屑混作一团,寨内狼狈不堪,惧者如鼠乱窜,怒者释矢乱击。

姗姗来迟的他们杀入时,位于旋涡中心的廷君,却早已于闲庭信步间越蹈重围,并精准地觅得欲要逃脱的贼首,干净利落地一剑斩杀。

毌丘俭愈发迷茫。

他驰于马背之上,姑且是灰头土脸。

然廷君仍旧天光曜照,竟是滴汗也未曾流过。

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有作用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了。”

见部下们仍是呆若木鸡的模样,虞临心情不错,便耐心地提醒了一句。

善后工作,向来是他最不耐烦做、偏偏也是最需要做的,眼下便被他理所当然地推给这些下属们了。

虞临颇为满意。

不枉费他牺牲部分效率,特意带这些人出来。

贼首身形最高壮肥硕,衣着也最华丽,实在是很好辨认。

况且官兵剿匪,天经地义,这几名贼首的罪证更是多若连山,堪称恶贯满盈。

连审判的程序都可以节省了。

虞临顺手将那两颗适才割下的头颅丢开,还不忘一挥雪刃,将上头残血沥尽。

转身离去前,他对动得最慢的毌丘兴额外叮嘱了句:“主犯已诛,从恶除负隅顽抗者外不必杀绝,服劳役即可。”

毌丘兴木然应喏。

他未曾料想的是,这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便是今日之事重复了个无数遭。

经历过王事昏厥的震愕后,虞临显然从教训里汲取了一些关于羸弱部下的认知,并未忘记给他们留下休息时间。

每剿灭一处匪巢,便让他们带战利品返回县城的空隙,贴心地让他们归家修整上一天……这频进频出下,县库的仓储是叫人惊叹地愈发充盈,而骑从们也愈发憔悴。

不过,即便消息的传递再迟滞,随着周边的匪巢被逐一彻底捣毁,那些离得稍远上些许的贼寇,便及时在覆灭前得到了血淋淋的警告。

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据闻、据闻那位闻喜县的新县令,可是个身长丈余,腰大十围,壮如魁山,胳臂比他们双股加起来还要扎实的可怖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