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几日,并非无人装腔作势,故作好农耕之务,毅然随虞临下田。
他们天真以为,上司好农事,便如朝廷于年初亲耕籍田,不过是流于形式而已。
可结果呢?
虞临亲身领民开山辟石,连着操持整整二日冗重农务,仍晏然自若。
反观体质羸弱的从者……早已倒在第一日午后的毒辣日头下。
观他们惨状,怀揣过类似心思的人是心有余悸,而不曾做类似念头的则幸灾乐祸不已。
上峰颜如琼瑰,为人居简,可哪里是真的恬淡寡欲了?
他们无可奈何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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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其莳花力田之欲,分明乃空前绝后之盛!
虞临自是不知,对他而言只是小作满足的两天农活,就已经将一些人逢迎拍马的心给彻底浇灭了。
他往裴潜被关着地方走去,沿途不忘顺道检查叶片色泽不够明亮、或是颜色偏浅偏黄的植株,又不时以指腹揉搓土壤,确保湿度正常。
路过青豆藤和芜菁地时,显然是捕捉到熟悉的气息接近,繁盛枝叶下忽传来一连串清脆的“叽叽”叫唤,紧接着是砂落玉盘的细密声响。
虞临立即放慢脚步,并随时注意下方。
果然,不过转眼功夫,里头便接二连三地窜出绒毛黄澄澄、身形圆滚滚,还像模像样地挥舞着丁点大的小短翅的鸡崽。
虞临扫了一眼傻乎乎地围在自己脚边、急切地不住扑腾着,显然将高大人类当成了母亲的鸡崽,确定仍是十三只不错。
将雏鸡养在这里,是他临时作的决定:主要是它们运气不好,分明即将破壳,母鸡却因饲养者的疏漏而遭了狐狸的袭击,连一名同类一起惨死于利齿之下。
因知晓这批鸡都是廷君为百姓所养的,那不够尽心的饲养者自是追悔莫及。
他不仅快被乡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也彻底丢了这份算得上轻省的好工作,灰头土脸地继续下地去了。
众人皆以为这些蛋都将被废弃时,便惊见廷君理所当然地接手了它们,且不知怎的……竟还真孵化出来了!
破壳后第一眼见到虞临的鸡崽们,理所当然地将他当成了母亲。
只要他从这经过,便满心满眼只剩他,一股脑地追着他身后跑。
虞临对它们也耐心:担心不慎踩到挤来挤去,毫无规律可循的它们,脚步都会立即放慢许多。
于是,当虞临身后跟着一溜雄赳赳、气昂昂的雏鸡大队,来到裴潜面前时,双方都陷入了罕有的失语状态。
仆役也终于得以追赶上来。
少顷,虞临偏了偏头,手掌心里捧着只最闹腾的鸡崽,一边轻柔抚着,一边神色微妙地看向局促不安的裴潜。
他不禁询道:“……汝等怎将裴君置于此处?”
倒非裴潜受了拷问,又或被枷锁禁锢。
恰恰相反:在弄清楚其为裴氏子后,出于慎重起见,他们只简单遣了两名看守,就将人安放在这了。
问题只在于,那两名“看守”的物种。
白衣,橘掌,长颈,黄冠,端的是威风凛凛的……两头大鹅。
虞临困惑不解。
裴潜面红耳赤。
仆役支支吾吾。
末了,因才疏学浅,实在憋不出什么更好解释的仆从,唯有硬着头皮将心一横,道出心底实话:“不敢欺瞒廷君,只、只是,观裴君身量,派遣大鹅两只,应足以应付!”
第50章 第50章
虞临微微蹙眉。
意思是, 让裴潜看管这两头大鹅么?
思及这毕竟只是一桩小事,他并未细究,只简单道:“禽如鹅类, 大可自理,无需紧嘱至此。”
说话间,个头于同类中称得上肥硕的白鹅已漫不经心地踱了过来,乖巧地在虞临身边蹲下后,还偏过头来,无辜地盯着裴潜。
这一如往常的乖顺,更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