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自己周边耳目众多,自正月事变后,更是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躲不开那曹贼。
哪怕这些宫人看似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也只是在他难以发现的位置继续盯梢罢了。
“何其荒唐可笑。”
汉天子于汉宫中,却是尊严扫地,完全是身不由己,不得半点自由。
他自言自语着,饮下尚温的米浆。
浆里分明掺了蜜,他尝起来却只有苦涩。
米浆很快饮尽,他并未召来宫人倾倒,而兀自后仰些许,罕有地不顾仪态地倚于粗壮柱上,正欲遥望那被乌色蒙蔽之望舒、神游天外之时,一道随微风徐徐摇曳于暗色枝叶间的细影,正被他不经意地捕捉到了。
他怔楞片刻后,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悚然而惊。
那分明是衣带那垂落的末梢!
在这戒备森严的许宫,竟有刺客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御园之中!
或许经过多时的胡思乱想,令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怨憎,连刘协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喝破对方行踪、召来护卫,也非出于谨慎地徐徐后退,寻求护卫的庇护,而是……
他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一动不动,只以尽可能不引起宫人们注意的微弱气音,询道:“汝不请自来,所图为何?”
再次叫刘协感到诧异的是,对方似乎真的听见了。
因为对方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