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逆来顺受的百姓而言,早已麻木,只当事不关己。
但在一些心存叛逆的人看来,这些狱卒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的仆役。
多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做那讨嫌差事,怎发号施令的贵人无事,他们反倒变成罪孽深重的恶人了?
听闻那位豪侠不曾无故杀伤元元,许多百姓心中便隐秘地添了一层好感,哪怕有曾见对方行迹者,也故意未去上报。
现下受了虞君天大的恩惠,他们更是对他满心崇敬,恨不得极力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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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虞临的耳力,起初当然是能听清他们对话的。
可在发现他们是在讨论自己后,他莫名生出一点不自在来,便刻意忽略那边的声响,只默不作声地走在最前。
于是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一路跋山涉水,习惯艰难险阻的众人,顺利得简直像在梦中。
首先,那些对他们虎视眈眈、需轮流派人守夜提防的野兽,自虞君出现后就莫名绝迹了他们中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曾见过虞君主动追逐一头黑罴、叫黑罴惊得慌不择路、最后连滚带爬地窜下斜坡才逃出生天的奇景。
这传闻实在太过离奇,他们只听得半信半疑:但自己享受到的便利,却绝对是实打实的。
虞君就如最老练的猎户,转瞬间便能辨明方向,且带领他们走的路,总是最平坦好走的。
至于沿途最叫他们心惊胆战的匪盗,更是没能掀起一点水花。
往往是他们还没察觉到有恶人来袭,就已经有数名冲在最前的贼人悄无声息地成了箭下亡魂。
余者倒识时务,见是不得了的煞星,当场就丢下脑壳都被贯穿了的倒霉同伙,瞬做鸟兽散了。
甚至连队伍里那些因身负重物而不时闹脾气的牲畜,也在虞临出现后变得空前的乖巧听话。
“吾善观气。虞君身怀紫气,必是神人临世,其气足震宵小。”
自从撞见虞临栖于树上沐浴月华,在纸上专注地写写画画的模样后,便有人煞有其事地提出这一说法。
并很快被所有人深信不疑。
就连杜畿,在目睹路途中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幕后,也情不自禁地感到了强烈的动摇。
除必要的简略对话外,不爱咬文嚼字、也不喜欢被同类过分感激的虞临并未与他们有任何多余接触。
却不知这让众人的想象力愈发丰富,也愈发符合“仙人”的形象了。
在如梦似幻的顺利中,一行人于七日后便抵达了许都。
“诸事顺遂,实仰虞公之德!”
一进城门,众人喜极而涕。
他们纷纷壮起胆子,想在分别前向虞临致谢,却错愕地发现对方不知从何时起已不见踪影了。
同虞临一同不见,还有杜畿。
他显然早已猜到虞临要在进城后撇开他们,自开始就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饶是早有准备,他还是很快就要跟丢对方。
情急之下,杜畿只得抛下矜持,提声呼唤道:“虞君还请留步!”
他并不习惯大语,此时的呼声混入嘈杂的人群,也不算引人注目。
虞临步履依旧不停,宛若无觉。
眼看对方将要融入人潮,以对方若侠作风,之后恐怕再难觅踪迹,杜畿不禁心急如焚。
好在经这些天的相处,他或多或少摸索出对方的脾性了,于是灵光一闪,转而唤道:“我独行耳,并无人相从!现有要事相商,还望虞君留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无人相从’这词刚一出口,对方便晏然自若地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何事?”
虞临问。
杜畿:“……”
果然一早就听到了!
他一时间只感哭笑不得,面上却还得努力掩饰住。
他清楚,要是自己不赶紧进入重点,已经完成护送的虞临只会在下一刻离去。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