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主动提起这一建议,不过想为对方排忧解难而已。
被二人强烈反对,他怎么还可能一意孤行呢。
确实。
刺杀首脑的做法向来看似捷径,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且因其部下反应难以预测,充斥着无穷变数。
但真到了危亡关头,恐怕曹操也就不得不选了。
若将绝于今日,何愁明日之忧?
虞临漫不经心地想。
既然有余力挑选策略的优劣,看来曹军的情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
但实在不愿二人继续喋喋不休,虞临便表示自己听懂了。
为强调说服力,还主动发表了一句看法:“二位所言极是。看似破局,实则永无宁日,是临轻率了。”
“正是如此。”
荀彧见虞临当真是听进去了,方懈了叫脊背过于紧绷、朝前微倾的力。
直到此刻,如释重负的他才察觉,背上竟已附了一层薄汗。
他虽始终未曾表露出来,但不知为何,在虞临认真地看着他,神态自如地说完那刺死袁绍的提议时,他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虞临看似随口一说,却并非玩笑。
若自己顺水推舟,予以首肯,蓄势待发的对方恐会连夜启程,直赴官渡……
眼看弟弟荀彧终于制止了这头随心所欲的斑斓巨虎,荀衍也终于得暇舒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以宽袖飞快地擦掉了额上的几滴汗珠。
荀彧却仍因另一事心忧。
他凝视着面无波澜的虞临,恳切道:“伯侯曾言子至才武绝人,等闲莫能相害,然彧知子至之志,究竟并不在此。”
他瞥了眼神色怔楞的三兄:“今日之言,还望就此绝于座中,日后切莫再提。”
他弗一语毕,荀衍便闻弦音而知雅意。
他轻咳一声,神色晏然道:“子至方才说了什么?我挂心那错了胡荽一味的肉羹,竟未能听清楚。”
虞临的眼神从荀衍身上停顿片刻,又挪回荀彧身上了。
话既已至此,荀彧又沉默许久,终究吐出了最深的忧虑:“……尤其,不必在主公面前提起。”
虞临慢慢地眨了下眼。
模糊地猜到其中原因后,他心里略微升起一点微妙的感触。
荀彧,是在关心他么?
虞临并未纠结那点陌生的情绪,直接求证道:“令君何出此言?”
见虞临又是这般直截了当,连性情一向洒脱的荀衍都忍不住捂了捂面。
荀彧望着虞临那静如镜池的眸底,却只是无奈地笑了一笑。
他未直接回答虞临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反问道:“子至又究竟因何缘由,欲投曹公麾下?”
在荀彧看来,虞临既不像曾受曹氏之恩,为怀德守信,而冒突白刃;也不似纯然重视利害,奋发应势;更不像随波逐流,只求一安身立命之所。
虞临微微歪头,显然不防荀彧会反问自己。
但既是出自对荀彧品行的信任,也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信心,虞临并不认为个中缘由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荀彧既然问起,他就将这一路行来的经过,言语简略地据实相告:“不瞒令君,我近来已游历数地,以便观诸侯作为。而刘璋庸碌无为,关西乱如散沙,刘表守株待兔,孙策莽不惜身,袁绍御下无能。”
考虑到荀彧对小皇帝的忠诚度,虞临索性贴心地略去了对刘协的不良评价。
闻虞临竟有如此魄力,独自走遍诸州,亲身考量诸主,荀衍不禁惊叹不已。
后听虞临评价精准,又表示赞同地连连颔首,惊叹道:“君贵审才,臣尚量主……正应如此,壮哉子至!”
此时此刻,荀衍很自然地以为虞临是先抑后扬,在点出诸侯诟病后,便要大大夸赞一番曹操的英明神武。
荀彧大致能猜出三兄所想,却直觉不这般认为。
荀衍未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