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门庭若市的王家宅第,亲眼看着他们那倾颈延踵之姿,虞临放弃了登门。
身为异世客的他彼时连木刺上的内容都不知道写什么、更何况更正式些的木谒了渴望得到接见的士人在王家宅第门前不知凡几,木谒的内容也要经过重重筛选,才会被送到主人家前。
光见一面就这么费劲,更别提要开口借对方珍藏的书籍。
就算想动伪造身份的歪心思、对木谒弄虚作假……他都缺乏相关的背景知识做支撑。
最简单的,还是靠武力去突破:但就目前而言,他暂时还不想为做个读书人做什么入室窃书的“雅事”。
况且,他还有别的选择。
在听人津津乐道于蔡邕赠书于王粲的风雅事时,也顺道得知了熹平年间由蔡邕等人谏议书丹的太学石经。
才从司隶地区过来的虞临:“……”
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太过值得惋惜的:他毕竟只在那里进行过短暂的逗留,并未往残破都城里面去。
况且,就算当时的他去了,也不可能注意到那里还东倒西歪地躺着一些刻了字的大石碑,更遑论是对它们感兴趣了。
纵使屡经战乱,石碑应有不少能幸免于难:对凉州军阀而言,值得掳掠的除了金银珠宝外,就是可供奴役的青壮或妇人。在他们眼里,连贵在兰台的图书都毫无价值,更何况区区石碑?
至于普通百姓,能在仓促间进行逃难、保住性命已经万幸,别说是身家细软了,有时连家人都不可能带全,就更不可能对沉重、庞大且数量众多的石碑做些什么了。
对多数避难至此的士人而言,昔日繁华的京畿只象征着兵家必争、群凶纵毒之所,路上不过春饥草窃、寒冻穷厄之寇,直到局势彻底稳定之前,都绝不宜再次踏足。
虞临显然不可能怕什么草寇。
他当下决定带上书写工具,自己就准备重返司隶,前去洛阳太学旧址进行抄录了。
参考来时的经验,以他的体力,跋山涉水走小路远比骑马走较为平坦的官路更快。
这次便依然没有购入坐骑的打算。
尤其是在这个马匹资源稀缺、且受到各地势力严格管控的战争频发时期,只身一人骑马旅行,还会惹来一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即使能轻易打发走,到底是浪费了时间最重要的是,坐骑的耐力还远远比不过他。
不过,当虞临步行于山川湖海间时,偶尔会看到头顺眼的野兽,便随手逮来给自己服务一小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