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骡子的是个中年人,抬眸看来时的神情还挺骇人的,不过宁归竹见多了熊锦州被人误会的场景,也没将他的神情放在心上,等待对方的回答。

那中年男人注意到熊锦州,稍微收敛了点说道:“八两半,要就带走。”

八两半?宁归竹的手瞬间收了回来,买不起买不起。

知道牲畜贵,但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点?怪不得古代农村人把牲畜看那么要紧呢。

他打了退堂鼓,凑熊锦州面前嘀咕道:“其实咱们也可以坐驴车来回,估计到我教完学生那天,加起来都用不了一百文。”

一百文就是一钱,很便宜了。

看宁归竹这扣扣搜搜的样儿,熊锦州没忍住笑了,劝道:“这家贵一些,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宁归竹叹气,“看看吧。”

家里剩下的钱加起来也快有一百五十两了,但那一百两的赏钱来得太快,跟空中楼阁似的,宁归竹心里不太踏实,有时候甚至有种那钱不是自己的钱的感觉。

熊锦州从他手里接过重物,牵着人就要往别的地方去看看,那中年大汉看着两人的背影片刻,收回视线拍了拍身边骡子的脖子,“你啊,没福气咯。”

熊捕头谁不知道啊,中年大汉可是听人说过,他先前抱回家的那两只狗天天都有馒头面条吃,伙食比一些人都要好。

骡子甩了甩脑袋,把他的手甩了下去。

夫夫俩根本不知道他们家狗的伙食状况都被传出去了,两人在马肆里逛着,看了骡子又看牛,中间还远远观望了下马儿,始终挑不到满意的。

倒不是其他家的牲畜就格外差些。

只是……

能驼人的牛价格在十两往上了,十两内的都是小牛犊子,虽然看着也不小,但宁归竹担心会压坏了,回头长不高,大了也干不了活。

骡子的话,价格在第一家的报价上,有上下一两的差额,品相比第一家好的价格更贵,价格比第一家低的品相会差很多。

宁归竹纠结着,还是往第一家走去。

熊锦州在旁边安慰:“这说明你眼光好,一眼就看到了最合适的。”

宁归竹轻轻睨了他一眼,“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好听了。”

熊锦州得意,“那是!”

之前不吭声那是不熟,现在越来越亲近,好听话不跟夫郎说还想跟谁说?

宁归竹:“……”

回到第一家,那中年大叔正在跟旁边的人闲聊,看见他们两个回来有些惊讶,“这是没挑好吗?”

八两半的骡子价格确实不算低了,马肆卖骡子的人也不少,他还以为这两人早就挑好回去了呢。

宁归竹摇摇头,看着旁边的骡子,问道:“这骡子多大了?”

中年人见他正式问了,跟旁边打了声招呼说晚点聊,走过来道:“才两岁,您看看这腿这肉,干活是把好手。”

骡子三到四岁成年,两岁确实很小了。

熊锦州奇怪,“怎么这个年纪拉出来卖?”

一般来说,卖牲畜的人家要么会在牲畜断奶时就卖了,省掉中间养大的花销,要么是养到成年之后再拉出来卖个高价。

两岁多这个年纪卡得不上不下的。

听熊锦州问,中年人直白道:“这玩意儿不听话,吃得差了会掀棚子,你要是抽它,它能记上四五天就为了啃你一口。”

“……”

噗嗤!

宁归竹险险忍住了笑声。

熊锦州也是无语了,还是继续问道:“好的是指?”

这个时节外面到处都是新鲜的青草,养骡子卖的人家里应该也不差秸秆,按理说吃食上是不会出问题才对。

中年人说起这个就想叹气,“苞谷红薯的它都要啃,前儿又偷吃了个糙馒头,这谁家乐意养啊……”

话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

也就是宁归竹和熊锦州在这里问,这要是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