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竹声音很轻,喃喃着,满是无法理解和悲伤:“那只是几种野菜而已啊……”
熊锦州心里叹了口气,也顾不得手脏不脏的事情了,伸手用力将宁归竹抱进怀里,安抚着自家这个心软到不像是从大户人家里走出来的夫郎,“九姑只是很感谢你而已。你也知道她家穷,几种野菜已经给了她周旋的时间,日子这才能走上正轨。可能她不太会说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
宁归竹额头抵着熊锦州的肩膀,“那也不该跪的。”
忍了许久的眼泪到底没憋回去,顺着白皙细腻的皮肤滚落,砸在他们的衣服上。
这是宁归竹第一次哭。
熊锦州心疼得够呛,想松开人看看,哪怕只是给他擦擦眼泪也好,然而宁归竹怎么都不肯松开抱着他的手,“让它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泪水滴滴滑落,很快打湿了熊锦州的衣襟,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太久没动,就连小狗都好奇地凑了过来,绕着他们的腿哼哼唧唧。
熊锦州故意逗宁归竹:“你看,大旺二彩都来哄你了,不哭了好不好?”
宁归竹:“……”
他没好气地打了熊锦州一下,“它们俩明明是来看热闹的。”
熊锦州就笑着看他。
宁归竹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还有些闷,说道:“窝棚还没搭完呢,快点的吧,上午给馒头弄好,下午还得弄鸡鸭和狗子的窝。”
“好好好,干活,要不要去喝点水?”
熊锦州牵着宁归竹的手,也不听他的回答,带着人进了厨房。宁归竹本来不想喝水的,但等接过水碗喝了口之后察觉到渴,喝完一碗还又倒了小半碗才停下。
喝完水,宁归竹整理好情绪,拉着熊锦州出去忙活。
他自己觉得情绪已经整理好了,落在熊锦州眼里却依旧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儿。
没办法,因着才哭过,宁归竹眼尾鼻尖都是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水,整个人的情绪也蔫得很。
要不是知道宁归竹不会听,熊锦州都想让人好好休息一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在认真干活。
宁归竹用钉子将用来做墙面的竹片固定好,熊锦州在上面铺好混了茅草碎的泥巴,然后再把茅草铺在泥巴上面,收拾得十分仔细。
当太阳走到正上方的时候,馒头的骡棚也弄好了,宁归竹看着家里新添置的骡棚,心里舒爽地吐出一口气,开始和熊锦州一起,将买回来的秸秆和干草放到骡棚上面的隔层中。
然后是馒头吃饭的食槽。
两端保留竹节的竹子固定在距离地面半米的位置,这个高度正好方便馒头吃东西主要是放喂给它的糙馒头。
大概是每顿都有糙馒头吃,家里这头骡子的性子并不像它上一位主人说的那样,平日里十分乖巧不错,现在宁归竹上它背部的时候,它都会屈腿趴下来了。
也因此,宁归竹和熊锦州对它越发上心。
在注意到馒头每次吃东西,都喜欢找个地方放下糙馒头,盯着糙馒头把秸秆吃完再吃糙馒头后,他们就想着给它弄个干净的,能放糙馒头的地方了。
欣赏片刻。
宁归竹欢快地去牵骡子,“馒头快来!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喜不喜欢?”
健壮漂亮的骡子跟在宁归竹身后,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了下骡棚内的情况,发出欢喜的啰啰声,朝着宁归竹和熊锦州又顶又撞的。
熊锦州拍了它一下,“小心伤着人。”
馒头朝他喷了口气,也不搭理人类了,独自一只跑进骡棚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再度朝着外面的两人发出欢快的声音。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高兴。
宁归竹笑着摸了摸它的脖颈,“在新家好好住着吧,回头我们再晒点干草,给你在角落里做个窝。”
馒头身后的尾巴轻轻甩动着,这回用脑袋去抵宁归竹的力道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