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于,偏见浓郁得像是丑化了一百倍,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人说过一句言语就把他踩在了脚底。

他看见,听见,制造,传播,沈骄的苦楚,可又在无形中早已经喜欢上那一抹冷淡漂亮的身影,毫无察觉。

等到夜夜缠梦,思念入侵骨髓,他才意识到,爱意浓重到他骗不了自己了。

许顾没有一天不在后悔,自己对于沈骄的作为。

后悔于,在最初见面的时候,没有走到他面前,摸一摸那么乖的星星的头。

沈骄要和他抵死不相往来,可是命运却又要他成为他的妻子,他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把本来就渐渐远去的沈骄,逼得更远。

而且如果最后沈骄还是被逼回了许家,那么沈骄真的,太可怜了一点。

许行摇头拒绝:“我不,我喜欢的人是楚佑星,沈骄怎么样我不管,我也没疯,这就不关我的事。”

“许行,闭嘴。”许顾咬着牙,怼他:“沈骄也根本不稀罕你是谁,你要是能熬过去,你和楚佑星马上结婚都可以。”

“大哥……”许行还要开口,却被许难阻止。

许父说:“好,我给你这个时间。”

“谢谢爸。”

……

沈骄和任竞风不久前才发现外婆有了阿兹海默症。

其实外婆早有征兆,比如记不住厨房有没有关煤气,钥匙也总是忘带,和人聊天会一瞬间忘记自己说什么。

刚开始症状不是很严重,外婆自己也不当回事,照样吃照样睡,可是知道有一天她记不清回家的路,沈骄和任竞风找了一晚上才发现外婆身体可能出问题了。

他们请了假,去医院一查,阿兹海默症就砸在了面前。

任竞风沉默不语,回去后就算了算家里还有的钱,他把钱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用来给外婆治病,一部分是生活费,另一部分是沈骄的教育费用。

他一夜没睡,沈骄同样也一夜没睡。

家里并不缺钱,任竞风赚钱很快,两个人现在就算只是这样赚,也够三个人吃上十几年。

只是,很多时候,情绪不能被充实的钱财弥补。

家里一度低落许久,愧疚于对外婆的关心不足,心疼外婆开朗健谈,却要被这么一个病症毁掉,两个人没有办法从容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一起沉默了一段时间。

情绪在某一天外婆睡去后爆发,任竞风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良久,沈骄过去亲了亲他,任竞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水痕却浸湿了沈骄的肩膀,透着衣物流到皮肤里,沈骄很安静,没有哭。

“我们高考完就去别的城市吧,把外婆带走。”沈骄说:“我们带外婆接受更好的治疗。”

“星星,我害怕……”任竞风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对着自己的小爱人怯懦不已。

唯一的亲人如同生活的命脉,在心脏处一旦有事就是牵连全身的痛,任竞风从未发现自己被外婆保护的太好,直到顽强的老人终于摇摇欲坠,他才发现,自己也才十六岁。

外婆一旦出什么事,都教他害怕得骨血颤抖。

“小风。你还有我。”沈骄摸着任竞风的头说:“你还有我陪着你,我陪你一起面对,一起害怕。”

“星星,你知道吗?我很恨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外婆出了问题。”任竞风哽咽:“她那么一个开朗的人,最近都不爱说话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们两个还在读书,而且外婆显然把自己的异常掩饰得很好,她不希望你看到她孱弱的一面。也不希望你因为她,心情低落,愧疚自卑。”

“你爱外婆,外婆也同样爱着你。”沈骄说:“现在想想怎么最快地让外婆接受更好的治疗比难过更重要。”

“嗯。”

……

许顾能感觉到身体在逐渐沸腾,理智慢慢掉落,亲眼看着自己发疯的感觉,像是在虐杀自己。

这真的是最后一段时间了,许父给他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