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吃个饭。”每次他这样说,就是要请客了。其余三人还在琢磨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已经选好了地方:“庆祝今天又谈崩一家。”
卫卫品了品他的话,笑着拍他的背:“你这人啊。”
从草原音乐节回来,耿京川就感觉冷炽和之前有点不同。可惜除了他自己,没人觉得生活中的冷炽有什么异样。
此人还是那么不着调,一身艺术家做派,时而正经严肃,时而放浪形骸。尤其是在根据地树海,他总是格外放得开,不仅台风洒脱,衣着也更加大胆。如果让别人说他有什么变化,大概也就是这点。
音乐公司这一脱让他上了瘾,他索性在台上也不穿长裤,下身只有一条贴身短裤和黑色皮靴。有时他也会在耿京川的逼迫下穿好裤子,裸露的部分就挪到上身,要么是挽着袖子、纽扣开到腹肌的黑衬衫,要么直接袒胸露怀,脖子上只系着个皮革项圈。最离谱的一次是他酒后上台,脑后绑着马尾,身上穿了件缀着金属和皮带、衩快开到腰的黑旗袍,脚上还踩着一双不知哪里弄来的高跟鞋。
这一身骚得巴音不敢正眼看他,卫卫的表情管理也差点破功,咬着嘴唇才免于笑场。
更痛苦的是耿京川。
冷炽的扮相并不扭捏,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双腿硬朗有力。他的动作也不模仿女性,实际上,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穿的是男装还是女装。观众对此相当买账,每当冷炽出场,男的起哄女的尖叫,他投入地演奏时,台下也随之荡漾。
耿京川的痛苦不是嫉妒冷炽比他人气更高他完全没动过这念头,而是他自己心中居然也有和观众一样的冲动。
当冷炽晃着两条长腿,像往常一样凑过来与他合奏时,他突然感到心慌气短,手上差点失了准头。腰间的吉他能遮挡身体的变化,却压不住他的躁动和焦灼。
论坛上有人评论,冷炽浪骚的时候,耿京川也很暴躁。
岂止是暴躁,那个时候他感到汹涌的欲望。回来之后,冷炽就很少和他有肉体接触,连暧昧的玩笑都不再开,两个人比刚认识时还清白。但他们的关系没有因此疏远,除了这一层,其他方面照旧亲密无间。
这确实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变化,耿京川很不适应,却无处诉说。他原以为自己可以退回从前,继续在浪荡中释放力比多。
耿京川试过,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翻开通讯录,他依然没有联系谁的欲望,参加的酒局也多是素局。即使是荤局,他也当素局来喝,从头到尾色即是空。酒肉朋友笑他“不行了”,耿京川也不辩解,喝完就回家,也带回被酒精撩起的欲望。
他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冲动推开冷炽的门,后者却只和他聊今天的画,他稍微把话题引向成人,就被对方带回严肃端庄。如是反复,耿京川就不得不和他保持纯洁的友谊。
可他在台上又是怎么回事?在家里正经,跑到这里放浪?
演出结尾,耿京川终于唱错了词,本应是第二段的歌词,他又唱起第一段。好在台下的气氛极其热烈,许多人在大声合唱,歌声盖过了耿京川声音。他连忙拎起麦克指向台下,用互动化解危机。
接上正确的歌词时,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冷炽,后者正看着自己的手,貌似在专心演奏。但是他在笑,他的嘴角始终可疑地翘着,耿京川每次回头,都能看到这个画面。
他的心火烧得更旺了,但另一个声音也在反问他: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冷炽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的拒绝伤了人?可那种事能答应吗……
许多声音在他脑中争吵不休,混着无线电般的杂音,使最后一首歌变成了折磨。耿京川全靠肌肉记忆,强撑着完成演出。下台后的琐事一件接一件,他木着大脑应付前来搭话的人,对自己说了什么又听了什么毫无印象。
他只想快点回家,把冷炽按在床上,继续在草原上没完成的事。他要把他干得彻彻底底,让他再没有一丝精力去向别人释放,他要把同样的折磨还回去是,要这么做,如果这就是冷炽想要的,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