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它生了一窝小猫,一只像它,另外一只像父亲。那大概是只黄色的狸花猫,因为它看上去像只小老虎。冷炽给小猫买了不少吃的,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冷炽以为公猫会照料这娘仨,结果它始终没有出现,他自嘲成了小猫的干爹。

这一次他也带了罐头和零食,坐在绿化带边缘的石头上,看一家三口进餐。三花猫放心地任他抱着小猫,吃完东西也来蹭他的腿。冷炽的黑裤子上沾了一层猫毛,但他很享受。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它的后脑勺:“以后见一面就不容易了。”

小猫不知愁滋味地“喵”,大猫似乎听懂了什么,躺在地上任他抚摸肚皮,没再像平时那样抱着他的手啃咬。

“要不,你们跟我走吧。”冷炽自言自语地建议,“罐头管够。”

小猫突然从他怀里跳出去,追逐草地上的蝴蝶。阳光给它们的绒毛罩上金色的光晕,那是自由的颜色。他能给它们饱暖的生活和远超同类的寿命,却无法给它们同样的自由。可谁又知道在猫的世界观里,温饱和自由哪一种更可贵?

“我能替你们做决定吗?”

这时大猫也打了个滚,从他手下溜走。小猫跑得太远,它要把它们赶回安全范围。

“行吧,明天再说。”

冷炽摘了摘腿上的猫毛,黯然起身。

明天就是搬家的日子,他的东西还没收拾。

冷炽坐在房间里,望着满屋收藏,每一件都浸透了回忆。自己架子上的书,耿京川也读了不少,抽屉里的效果器,大多是和耿京川一起挑选的,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小玩意,自己喜欢就随手买来,耿京川先是不理解,后来也和他一样喜欢上这些……

虽然只是分开住,感觉却像把生命的一部分永远地割下来又不是以后不见面,磨蹭什么?

冷炽烦躁地撑开纸箱,开始往里填东西。

书架先被清空,然后是衣柜和抽屉。乐器,画具,收藏依次被请出原处,塞进简陋的打包箱。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拆毁只需一个晚上。熟悉的房间变得凌乱而陌生,冷炽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莫名的疲惫把他按在床上,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整理,他却迟迟不肯继续。

那天晚上,他们曾在这张床上做了超出友谊的事,此刻身下的床单就是那晚的见证。